张文玉初次来广州,人生地不熟的,去哪都要张口问路人或者拿出地图来看,在这一行还只是个刚刚下水的菜鸟而已,什么行情潮流一概不懂,另外她那口流利的普通话总能让一些商家有欺生,糊弄她的念头。
这些都是她的短板,张文玉是个精明人,在广州呆了没两天便清楚了。她也不气馁,做买卖哪有这么容易的,如今的办法只有一个:勤能补拙而已。
所以连着几天,张文玉把广州数得着的几个服装批发市场逛了个遍。但凡是自己中意的款式,她都会详细清楚的写在随身带的小本子上,回来后再细细比较。
这期间,招待所服务员所说的那个做服装生意的亲戚也联系了她,张文玉在该花钱的地方从来不会吝啬,隔了一天,找了一家还算有点档次的饭店,请人家搓了一顿。
酒足饭饱之后,对方投桃报李般把自己所清楚的行内的一些渠渠道道说了不少。
当然,她不会相信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所说的全都是真的,不过有些东西确实能让自己少走点弯路。
接下来,张文玉开始去市场砍价,进货,忙了个不亦乐乎。
事情忙完了,她也没心思继续呆在广州,买了张当天回s市的黄牛票回来了。
张文玉说到这,把角落里的那个蛇皮袋拖了出来,打开后给二宝看:“这次我没敢要太多,就买了两千块钱的,先试试水。”
贝贝也凑过去看了看,衣服码的整整齐齐,按照样式叠成一摞一摞的,大姨细心的还用尼龙绳子扎紧了。
张文玉拆了一个绳子,抽出件衣服给大家看。
贝贝瞥了眼,嫩黄色的耸肩阔领长袖衬衫,中间订了一排黑色的假纽扣。半圆下摆。看着还行,比较符合现在的审美观念。
“这件衣服带内衬,妈,你摸摸这垫肩。挺吧?看看内里的针脚多细密.........这件衣服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张文玉眉眼有些得意。
李老太摸了摸手里的衬衫,问闺女:“你打算在哪卖啊?”
张文玉先前卖踩脚裤时摆过不少天的地摊,这方面倒是一点不怯,一扬头:“离我婆家没多远有个夜市,我都打听好了,一晚上交两块钱。妈,这些衣服先搁在你这,到时候卖多少我再来拿多少。”
李老太愣了愣,随后点点头:“也好,这么多东西要是都拿回去。你那个嫂子没准又打什么歪主意了。”
张文玉闻言耷拉着脑袋没吭气。
说起来她嫂子那个人并不坏,除了有些掐尖要强没什么大毛病。
只是有时候好人也未必不做坏事。
去年开春的时候,大哥大嫂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口袋里没几个钱还学人家去倒卖钢材,结果亏得血本无归。外面欠了一屁股的债。被债主逼的没办法了,两口子又掉转枪头,坑起了自家人,背着她问俞爱国借钱。她这个丈夫也是个傻不愣登的,人家一哭鼻子二上吊,他便吓得把家里存折上的几千块钱统统拿出来了。
等自己知道这件事时已然木已成舟,钱都到别人口袋里还能再吐出来?
张文玉上门讨要了几次。人家也认账,可就是没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得无赖样!
这次下岗,她又去要了一次,回来后气得都动了和俞爱国离婚的念头。
到最后还是娘家的干弟弟拉拔了自己一把,要不然往后的日子真不知道怎么过了。
想到这,张文玉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