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爹爹确实一早便出去了,但先去的倒不是那间赁下来的小院,卫檀生先去的是城里的青坡书院,找到了一个叫黄宜春的书生。
这黄宜春是杭州本地人氏,就在这青坡书院中上学,和卫家有几分沾亲带故的亲戚关系,和卫檀生小时候在一起玩过两天,也有些交情。
“你要问我什么?!”
看着面前镇静从容,面色丝毫未变的青年男人,黄宜春骇得睁大了眼,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他听到了这卫家三郎问他要怎么讨好女人?还是个和离过的女人?
黄宜春他向来就是个浪荡子,更是身体力行地贯彻了什么叫风流书生,什么风流韵事没听说过,但饶是如此,听到这话,他还是被唬了一大跳。
从震惊中缓慢回过神来,黄宜春复杂地看了一眼这小菩萨,“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一口了?”
他怎么不知道好好的卫家三郎喜欢上了人.妻,虽然少妇也有少妇的风韵,但这人.妻和卫家三郎掺和到一起,怎么看都怎么古怪。
就他这张脸,想要到外面勾搭些夭桃秾李,青春正好的小姑娘那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
卫檀生这容貌也是让黄宜春最为愤懑不平的地方。
黄宜春幼时见卫檀生的时候,他礼貌也礼貌,但总是给人感觉冷冰冰的,看人的目光平静的诡异,怪瘆得慌。这几年下却不知为何,有了些改变,也有了些人气。他要是突然改了个性子,喜欢上人.妻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卫檀生他也是娶过妻的,只可惜那吴家女命薄,一年多就去了,他也没再续娶,任凭他家那娘亲如何折腾,愣是将自己房门关得紧紧的,塞不进去半个人,每天就是牵着女儿的手到处跑。
人人都传卫家三郎对亡妻情深义重,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黄宜春心里感叹。
毕竟是旷了整整六年,搁他身上,他早憋不住了。卫檀生憋了六年,憋到现在才生出了那么点旖旎的心思,黄宜春也忍不住赞叹他一声壮士,这哪里是小菩萨,这分明就是金刚不坏佛。
他和卫檀生也是有些交情的,这卫家三郎都亲自过来问他了,他也不能藏着掖着,待问清楚情况后,黄宜春左顾右盼了一眼,压低了声儿悄悄地说,“这简单。才和离没多久的女人,心里恐怕正难过呢。”
话还没说完,黄宜春莫名感觉到脖颈便蓦地传来一阵嗖嗖的凉气,一抬眼,青年骨节分明的指节有意无意地捏着桌角,正笑着问,“然后要如何?”
看卫檀生笑吟吟的模样,黄宜春愣了愣,只当刚刚的冷气是错觉,继续道,“你这个时候得好好安慰她,准能趁虚而入。”
接着又凑近了些,贴在耳畔,将说话声儿压得更低,无私地接着传授自己在床帷之间的经验。
“女人都是心口不一的,尤其是女人们都怕羞,你好好哄哄她,温柔一些,将她弄得舒服了,保管回头就跟着你走了。”
这卫家三郎曾经是在寺庙里待过的,又因为整天吃斋念佛闲着没事去布施散财,得了个小菩萨的诨名,当着小菩萨的面,向他传授床笫之欢中的经验,黄宜春压力还有些大。
一抬头,瞥见他这皎洁秀美的脸,和画上佛陀一样的绀青的眼,黄宜春又生出了些辱佛的心虚,赶紧抓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压压心头的邪火。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小菩萨听了他的话,眼睫一闪,慢条斯理地问了一句,“黄宜春,你有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