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牙齿都没长齐,路都走不稳的妹妹面前,绯暝秋不能害怕,不能退缩,不能有一点迟疑。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说不的权力。
但他到底不是石木,终有惶恐无助的时候。
譬如现在。
绯柚记忆里的哥哥,从未有过像是现在这样脆弱的时候,哪怕是在锦瑟阁,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绯暝秋,都浑身冒着野气。
她踟蹰着,想要靠近,可挪不动步子。
哥哥……
喉咙干涩,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王座前的人动了动,将头埋得更低。
别过来……亦或是过来。
这个举动或许同时包含了这两层意思。
那样狂妄的绯暝秋,就在黑暗的废墟里缩成小小一团,颤抖着沉默。
绯柚拖着步子,跪到了男子的身后。
她伸出手,想从后面抱抱哥哥,却迟迟无法动作。
在这彼此双方都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刻,气氛实在太过艰难。
安静了半晌,少女将额头轻轻抵在了绯暝秋后背。
不需要言语,这个时候的言语是最苍白多余的东西。
又是一个黑暗的夜晚,无尽漫长的漆黑中,只有彼此静静相依着。
这不是温馨,而是绝望之中的最后的一点慰藉,悲哀而可叹。
咚——咚咚——
忽地,远处传来钟磬之声,声音浑厚,传遍千里。
绯柚一僵,猛地扭头,露出凶狠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