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站在池水之旁,远处昏暗的宫灯只投下了一个蒙昧的影子,清瘦的身形背风而立,说不出的凄冷与寂寥。
那两个词从前与阿鸩扯不上半点干系,却自然而然的从虞洛阳脑中冒出。
什么时候,隔得这般遥远,都感觉到了他的茫然与孤独?
虞洛阳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清瘦的身影,忽然间又有一些后悔,为什么要在大殿上那般让阿鸩难堪。
分明是他自己说的,割袍弃交,恩断义绝的啊……
如今却只想走上前,亲手给少年添一件衣。
“……阿鸩。”
夜风再度吹拂过面的时候,虞洛阳终于忍不住,一步上前,唤出了少年的名字。
他看见少年颤了颤,蓦地转过了头来,怔怔的看着他的面容。四目相接,少年的眼眸宛如清水,仿佛下一刻就要亮起,却直接黯淡了下去。似是想要笑的,唇角动了动,却像是哭。
在虞洛阳来得及走到他身边之前,阿鸩就退了一步,下一刻,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疏远而冷漠的背影。
虞洛阳看着他离去,蓦地,心脏像是被巨锤狠狠地击打了一般,难言的酸涩与痛苦。
怀疑与坚信在他脑海中挣扎,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半圆,彼此撕扯着,攻讦着,谁也说服不了谁。
有那么一小会儿,虞洛阳甚至想要放下自尊,不顾一切的追上去,但终究还是停住了脚步。
四周有窸窣的动静,尽管掩饰的很好,但还是没逃出他的耳朵。
那些个阉人,悄悄地藏在一旁,究竟是想要窥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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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终于走到了尾声。
离开了灯火辉煌的宫廷,大街上行人寥寥,已是十分清冷。虞洛阳返回府中,哪里也不想去,推开了书房的门。
院子里又响起了柔声细语,是在家中并不安分的表妹。傅听音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有恃无恐,想要闯入。
虞洛阳停在耳中,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突的直跳。他尊重自己的母亲,加上姨母早逝,只留下这么个女儿,千里迢迢投奔,没有拒绝的理儿,是以让傅听音住了下来。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傅听音看着他的目光变了质,更不知晓,母亲为何铁了心想要撮合。
他根本就没有半点兴趣。
虞洛阳披衣起身,来到了院中,见状,傅听音神情里几分惊喜,声音更是娇柔动听:“表哥,你终于出来了吗?”
虞洛阳面无表情,声音里亦是听不出半点情绪:“我已经教人理出了一份俊彦的名单,明日里,你自己就好好看看,若是看中了谁,便告诉我,我会替你备好一份丰厚的嫁妆,送你风风光光的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