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变成了囚牢,大地变成了荒原,天空变成了尸布,他人是我的地狱,自我是我的星空。
我的两个幼崽,他们和我一样的蓝眼睛里闪烁着纯然欢喜的光,像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蓝宝石,像是浩瀚无垠星海中的星子。
这些小惊喜只有幼崽的触碰才会出现,当大人去碰时,那些记忆金属的形状就重新变成原样。所以当我触碰那颗心时,它如同雨滴落在水面上,眨眼间就变成原先平整光滑的表面。
我知道他消失了。
这一次是真真正正地消失了。
我看向机甲外的璀璨星海,有一颗流星寂静无声地滑过星空,那一瞬间好像被延伸到无尽长,耳畔边传来歌声: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千万小眼睛~”
是啵啵拍着小手在唱歌。
我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从前见到何如歌的场景。
他推开铁门——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这扇铁门的推开,出现的并不是精神识海刺激仪,不是痛苦与折磨。
浮漾温柔的流光照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他修长的手指,我闻到他身上干净的气息,那是一种无声无息的美好。
有很多东西,是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就像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何如歌。
那是迟来的救赎。
“太阳慢慢向西沉,乌鸦回家一群群,星星眨着小眼睛,闪闪烁烁到天明~”
歌声突然停止,啵啵仰起头问我:“粑粑,我们是不是到了呀?”
我睁开眼,看到了十七星。十七星是节日气氛最浓郁的星球,这个星球挨过了两次星战,埋葬了无数的尸骨,星球上的人一度背井离乡,不过最后他们又回来了。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埋葬过尸体的土壤格外肥沃,所以今年秋天的果树上硕果累累,如歌指着黑葡萄藤,说游戏里的一只小奶狗的眼睛,也是这样的颜色。
阿秃听完就伸长脖子好奇地张望,“什么游戏,粑粑,我也要玩!”
我们正在排队,乘坐星轨的队伍。
我弹了一下阿秃的脑门,“吃小孩的游戏,小孩子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