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蹙着眉头,咬牙切齿道:“一定是陈潇儿!若非北上洛阳,我们全都要葬身大江。”
“你们在南梁还结了仇家?”
独孤莫云急喘了几口气,“所以是有人存心谋害使团!那四哥一个人回长安会不会有危险?”
星河叹了口气,“当然有!他是使团正使,现在所有人都死了,他只身回京,根本没法解释一切。他必然不会供出我,但如此一来,若是被人知道他撇开使团,北上途径大齐后回的国……说不准要被安一个图谋不轨的罪名。”
“怎么办?”独孤莫云急着问。
星河拉住他的胳膊,“别急,消息今日才到大齐,一定还未到长安。四哥说过,他会在长安城外与使团汇合,此时说不准正等在城郊。你命人……不,你亲自快马加鞭赶回去找他。若是来得及,安排一支从南边水路回来的商队带他回京。日子要算的准一些……这些你最在行!”
独孤莫云连连点头,“对!就说他随水流而下,被江上商船救起来的。我现在就走!”
说完,他看了一眼宫泽和宫溏,又有些忧心地问:“这里……你一个人可以吗?”
星河认真地点点头,“我并不是一个人。轻羽姐姐、大表哥、二表哥,他们一个个不明真相却还是选择帮我,如今我还有了亲舅舅。不用担心我!四哥他……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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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渐渐西沉,时间终于还是留不住。
还未上灯,宫家人便纷纷聚集到了六合园附近,无声无息地在园子内外挂上祈福的长明灯。
密集的长明灯仿佛满天繁星,照着熙熙攘攘的人影,恍若热闹非凡却凄清的彻骨。
厢房内,烛光昏暗。
星河与宫溏一头一尾坐在宫泽卧榻两头。
“家塾先生哪去了?今日功课都做好了。我娘该来接我回家了吧?”
“草原这个时节还很冷,时不时要下一场大雪。天地相接,白茫茫一片,东南西北都是一个模样。”
“去年此时,我还在北荆州老宅。那里的冬天特别冷,初春却更冷,坐在廊下牙齿便会打颤……”
三人各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各自说着各自的话,相互陪伴,互不搅扰。
“我常问自己到底是谁,又不敢去找寻答案。”
“我特别怕冷,却最喜欢雨夜,可以卧在榻上捧着书听雨声……”
“昨日捏的泥巴房子快干了吧?回头让昌叔帮着送到瓷窑里烧一烧,一定顶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