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儿你瞎说什么呢?!爹是向苏家伯父求了亲,可他还没答应呢!”宫泽一本正经地呵斥道。
宫溏连忙告罪,嬉皮笑脸一点没有长辈的样子。
看着外祖父和舅舅一怒一笑,星河眼角一阵狂跳——外公的记忆又后退了好几年。
她沉了口气,看着宫溏道:“您将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
宫溏无奈地笑了笑,“大外甥女儿,你聪明过人,必然知道舅舅北归无门,在柔然的一切都已化为乌有。待送走大伯父,我便带随我流亡的柔然死士们一路往南,好好欣赏一下南朝的名山大川。再将来……自然是继续本行,做我的商人。”
“舅舅可有妻儿?”星河小心地问道。
宫溏仰起头,深深吐了口气,“一位王妃,三个姬妾,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柔然兵败那日,可汗命人放烧了我的别苑。他们……一个都没逃出来。”
他的语气平常,仿佛在说一件很久远的往事,眉目间的伤痛却是血淋淋的。
星河只觉得自己整颗心缩紧成一团,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原来舅舅所有的家人一夕尽丧,难怪他逃到大齐后会冒险来宫家。
她懂那种无助的感觉……
他太需要有人站在一起了。
“人生一程又一程,相伴同行的有父母、亲眷、好友、妻儿……最终每个人却只有自己。所幸,我还有舅舅,舅舅还有我。”
星河微笑着看向舅舅,再转到正伏案写字的外公。
多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
“星河!不好了,出事了!”
独孤莫云快步走进园子,脸上满是焦急。
星河连忙起身迎过去,“怎么了?如此慌张。”
独孤莫云将她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说:“我的人从南梁传来消息。大周使团所乘的‘飞云号’在历阳郡附近沉了,当时正是夜里……整船人无一生还。”
“船沉了?!那‘飞云号’可是水师的战船,坚固无比!我们临行前,梁王还特意命人仔细检查过。若非有人刻意动手脚,即便它与其他大船相撞,也一定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