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马上摇摇头,“你看那花神庙,大冢宰他没去过,因而近在咫尺我们却无论如何都走不到。但那落凤山,是他要逃命的方向,所以在梦境中绝对不会太远,甚至……近在咫尺。”
说完,她牵过抱着小铃儿的杨玄风,回头走向长街初始的地方。
果不其然,走过一小段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恍然间天光骤时乍起。
一瞬间,时至清晨,眼前正是一座青山之麓,绿树青草都带着新鲜的露水,背后也再没有大城、街市的一丝痕迹。
星河边走边说道:“方才我想起一件旧事,也是听父亲和三叔闲谈间说起的。二十年前,大冢宰还是陇西军中军参将时,率部驻扎在武威郡附近的金城。当时的武威郡守是先皇方贵人的兄长,仪仗皇恩作恶多端,压榨百姓,强掳民女,骄奢淫逸,为害一方。可就在某年的花朝节上,他被人刺杀在一间青楼花坊内……当夜官府抓到一名疑凶,却在第二日被他的同党救走了。这消息传回京中,引得先皇震怒,便派我伯父为钦差,前来武威郡查案。谁料到他一来,便有百姓夹道陈情,控诉郡守罪状,请求不予追究……后来,伯父查明郡守作恶的行径,回报先皇替凶手辩解,此事才算不了了之。你觉得会不会是大冢宰做的?”
“这么说就通了!”
杨玄风连连点头,“方才我隐约听到,那青楼中有人喊‘郡守被刺’之类的话。大冢宰一身是胆,嫉恶如仇,二十年前行刺郡守不无可能。但是他明明逃了,当年的疑凶又是在哪抓的?救他的同党又是谁?”
“什么人!”
随着一声大喝,一群黑衣人自密林中鱼贯涌出。
“哗哗啦啦——”
一阵长刀出鞘,把三人团团围住。
“过路人。”
杨玄风高声回了一句,便将小铃儿抱在怀中,与星河背靠着背,警惕着周身这群人。
这时,已经简单包扎过肩头伤口的宇文直从林中走出。
他拔剑指向三人说:“这里并非官道,周围也没有什么城郭、村落。你们两个少年,带着个小孩子,若说是寻常过路人,未免太牵强了。有什么目的,赶快老实招供,莫要自找苦头。”
自己三人在此确实不好解释,昨夜行刺大冢宰受了伤,却在楚歌的指点下逃了……那被抓的人便可能是……
星河眼珠一转,开口道:“我们是金城人,昨夜哥哥带我和妹妹来武威看花灯。本来要到亲戚家借宿的,却不想城里出了大事,夜里便戒严了。我家亲戚是个捕头,昨夜他们抓到了刺客的同党,连夜审讯也顾不上我们,哥哥只好连夜带着我们往家赶。”
见宇文直脸色渐变,她继续说道:“各位想来是绿林好汉,那位刺杀郡守的小道士和他的同伙,也是十足的英雄好汉!英雄好汉在此,总不会为难我们这些良民百姓。”
宇文直重重咳了几声,“你说什么?什么小道士?!”
星河眉梢一抬,“可不是嘛,街坊们都说他看相可准了,竟然还是位了不起的刺客大人!”
宇文直又是一阵咳嗽,肩头白纱中慢慢渗出点点的血迹来。
“将军!不能在此流连,速速回营吧。若是让大将军知道就麻烦了!”
一名属下扶住他,言辞激动地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