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琬偷瞟到刘宏起了杀机的细微表情,立马改口,又说了起来:“陛下是否还记得,在两人的奏简中都提到过一个人——吕布。”
刘宏眉头渐舒,好像在奏简中是有这么个名字,朝黄琬点了点头,“接着说下去。”
见到天子怒气稍缓,黄琬提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一半,“张仲说吕布有破敌之功,表奏他为绥边将军,而张懿却在奏折上说,吕布杀死校尉郑攸,理应处死。既然两人都在奏折里提到了此人,何不将其招至洛阳,令廷尉衙门严加审问,必能得知一二。”
刘宏听罢,大手一挥,大赞了一声:“好,爱卿果然是奇思无穷,就按你说的办了。”
黄琬见天子重新展颜,赶紧回到了队列之中,刚才他心脏都快跳了出来,生怕刘宏说上一个‘否’字。
就在朝臣们皆大欢喜之时,刘宏又接着补充上了一句,“不过这次就不劳烦廷尉了,朕亲自来审他!”
“陛下,不可!!!”
刘宏这话把身旁的张让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出声劝阻:“那吕布不过一介边塞武夫,岂能由陛下亲自审问。要是此人行为不轨,我等岂不是陷陛下于危难之境,还请陛下收回成命,交由廷尉审理。”
廷尉贺杵立马出列,向刘宏掷地有声道:“陛下,还请交与微臣,臣保证不负陛下之托。”
“臣以为,陛下亲自审理,必将成就一段名垂千古的美话。”
何进冷不丁的又插了一句,贺杵是张让的人,若是让他审了,到时候张让只需一句话,吕布说了什么,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刘宏似乎也来了兴致,“车骑将军说得有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陛下圣明!”
刘宏亲自拍板儿,群臣们哪还敢不怕死的正面反驳,只能出声附和。
早朝之后,群臣纷纷将手儿背在身后,优哉游哉的走出殿外,换上鞋履,将佩剑重新衔回腰间,各自离去。
何进走在最后,今天他接连阻挡了张让两次,这让他很是舒坦。
曾有人给他建言,说朝堂之上,只要是张让等宦官同意的,你就对掐;他们否定排除的,你就同意。不出多久,必定能博得一个抗争阉党的美名,到时自有大量贤才来投。
结果果真应了那人之语,只可恨,当初并未能留住此人,着实是可惜了。
何进佩戴好剑履之后,开始准备回府,此时却听得后面传来了一声:“国舅爷,请留步……”
何进依旧自顾自的,没有回头,这声音他再也熟悉不过。
张让见何进不肯停留,便加快步子往前,当与何进并肩时,步子才慢了下来,口中问道:“国舅爷,咱家自认并未招你惹你,你何故次次在朝堂之上与咱家争锋相对,莫非那张仲是你国舅爷的人?”
比起张让仍旧矮了一截的何进撇了撇嘴,哼哧道:“本将军都说了,我与那张仲素未谋面,又何来他是我的人这一说!”
“那国舅爷你……”张让的声音拖得有些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