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臆想中的烬婆婆,当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她该有老人的皱纹,该有老人的慈蔼,该有龙钟老态。
可眼前,分明是个风华正茂的道姑……
五官尚有些模糊,却已能看出钟灵毓秀,只是,有股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很美是不是?”
烬婆婆抚了抚脸,便无所谓地放了下去,“凡间喜欢讲‘色衰而爱驰’,……可多的是容色尚在,郎心思变……”
“婆婆,此言差矣,这个郎变心了,换一个便是,吊死在一棵树上是怎么回事。”
烬婆婆一窒,那些个大道理便不好讲下去了。
“你倒想得通。”
郑菀笑嘻嘻地:“婆婆好看。”
若换了其他人,有这等急逼她的美色,郑菀必定要不大快活,可婆婆不一样。
“你这话糙理不糙,可惜婆婆以前不懂。”
“那伤婆婆心的,便是那断命之人紫薇星君?紫薇星君,他好看么?”
“你那旧情人好看吗?”
郑菀想了想,两人虽分开得不太愉快,可也得承认,崔望那皮相,天上有地下无,得天独厚,钟灵毓秀,其清其冷,其俊其逸,世间再无人能出其右。
也难怪,总有那前赴后继的女娇娥。
“好看。”
“紫薇星君与他一般好看,他出行之时,星辰都要为之折腰。”
郑菀不以为然,这世间哪能有与崔望匹敌的相貌?正欲再问,却见换好衣裳的书晋扭扭捏捏自树后步出:
“郑菀,如、如何?”
他不自在地拉了拉衣襟,宽大的女士袍子落在他大骨架上,居然不大违和,一张艳丽脸庞从眉梢到眼睛,都泛上一层绯红,似是羞极了。
郑菀只得将辩论烬婆婆旧情人与自己旧情人谁俊的事儿往后压,端详了一会,只觉得哪里不大够,抬袖一道冰箭术打去,待那束发的纶巾飘落,但见书晋一头墨发垂散下来,被风吹至“香腮”,显出一丝风情,才满意地颔首:
“去罢。”
嘱咐了一番,那书晋过去引了一遭,果然将那□□熏心之辈引来,郑菀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人擒住了,那人倒也光棍,见是她,立时便跪地求饶:
“姑奶奶,姑奶奶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