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小的这便让人来情理。”
粗仆趴地上,只听从来冷得跟冰块一样的国师大人居然有耐心陪着小娘子从里往外走,字也不一个个地往外蹦了,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听出了一点温和。
粗仆叫自己的想象吓得兀自抖了一下,好不容易将方才的感觉抖落,自去对着被拔空的树坑发呆:莫不是哪路神仙经过,实在瞧不得海棠花,才顺手将这些拔了?否则,怎能这般整整齐齐的?
“崔先生——”
郑菀随崔望走出月亮门,绕着小湖走,才走没几步,突然停下脚步,“菀娘明日可能来你府上?”
崔望默了默,郑菀见他不答,便又拿手去揪他袖子,还摇了摇:
“崔先生~~~”
声音荡起,甜得粘牙,崔望迫不得已“唔”了一声。
“那说定了哦。”
郑菀笑眯眯道,眼睛又弯成了一弯月牙儿,“菀娘明日还想看海棠树,好不好?”
崔望这才抽回袖子:
“去燕春园。”
方才汹涌的情绪如潮退一般散去,却总残了那么一点儿涟漪在,崔望看着她嘟起的唇瓣,鬼使神差地伸出指腹替她揩。
郑菀只觉得嘴唇被他揩得疼。
崔望的手指也跟玉雕的一般,指骨修长、骨节分明,偏偏带了茧子,一点没看着舒服,蹭得她不太舒服,便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疼。”
崔望锢住她:
“别动。”
垂下的眼眸显见又有暗流涌动,郑菀立刻不敢动了。
如今的崔望便是火-药桶,还是莫要刺激他了。
小娘子嘴唇被揩得殷红,却乖得很,一声不出,只拿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诚挚地瞧他,眼里俱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崔望一哂:
“莫要再用桃花笺。”
“那桃花笺是我亲自做的!”郑菀连忙表情,愤愤道,“太子那些,早在他退亲时,便叫我一把火烧了!”
崔望不置可否,也看不出信没信,只是长臂一揽,郑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又到了梨落苑,离梨迦亭不远。
“以后莫要提‘太子’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