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得放假的姜承便不问外事地进到葫芦里打坐。他把葫芦放到伙房一角用衣服杂物给埋了起来,料想也不会有人发现。
当然姜承也不知道,李沐雪这一天就可怜了,午餐和晚餐都没吃下几口东西,官府派了奴婢来作陪服侍她,也没让她变得更精神起来,只是趴在桌上,落得满桌子的青丝,发出饿扁了的颤音:“烤鱼……烤鱼……”
旁人倒也听不清楚,只当她是因为师兄不幸捐躯而悲伤,纷纷想这个少女武仙虽然看起来很冷淡,还是挺顾念同门情谊的。
到了晚间,姜承盘膝而坐,运使着灵气去搜罗体内散落的灵气,感觉灵力又充盈了一些,但却感到体内灵气运转有些阻滞的情况并没好转。这样看来非得进一步研习心法,打通经脉不可。
他结束了一天的练功,出了葫芦,掀开罩在外面的衣物。此时伙房里又没有人,而从酒家的厢房包间里传来伙计们赌博的声音。
姜承端着一盘茶杯出去给他们,有两个伙计拉他一起参加。姜承故意输了一局,便拉着赢了点钱的伙计到一旁探问消息,得知了第二天的官府的公祭仪式的准确时间地点。
第二天,水边祭祀道场庄严、肃穆,县令、县尉与各级官员,都尉阎将军与各级军官都出席了仪式。马惊涛大侠的灵柩置于台前,灵幡与挽联分列两侧。
李沐雪白衣孝带侍立在棺木一旁,仿佛一株白花繁茂的梨树,那冷冽的神情与身姿实在是太适合这种场合了,不了解她性格的人们离开道场后都纷纷竖起了大拇指。有些不明真相的纨绔子弟还在舔着嘴议论着“嘿,那仪仗侍女真俊”“是哪家的小姐还是丫鬟么回头非得上手”。
既然是公祭便允许穿戴整齐的民众来一起观看、捐钱和寄托哀思,僧人尼姑念佛诵经,乐师鼓手吹拉敲打,现场在卫兵们明晃晃的长戈之下,井然有序。
姜承进入道场里,望着一片白茫茫的丧服与军旗,耳听沉郁的诵经声,想起不久前的恶战,还有些心有余悸。
他只想找到苍漓道人的童子。当他看到做法事的僧尼时,突然想到这牛鼻子道士羽化归宗,大概不会让冤家对头的佛门来送自己这一程吧?
很快他便打听到,苍漓道人的随行弟子在公祭道场后面的一片空地操办。
这片地方由几个士兵守着入口不让任何人进,姜承不管说什么都绕不过这些士兵,他脑筋一转,回过身去在脸上一抹,再回过头来时已经红着眼圈哭了起来:“道长!道长啊!您的大恩没齿难忘,学生受益匪浅,如今听闻您驾鹤西去……”
姜承在门外点起纸钱跪拜哭得声音大雨点小,这几个士兵看着他的后脑勺,见他诚心祭奠,也不好赶他。就听里面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道:“外面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