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问霖冷漠地扫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
他话很少, 说要带着弟弟进去,没说他是旁听, 只说弟弟要等他, 总监就同意了。
白问霖到奥地利的时候, 乐团和指挥已经配合了许多天了, 里卡尔多曾多次指挥维也纳爱乐乐团, 他们非常默契,也跟罗伊斯合作过。里卡尔多对他印象一般般,只能说罗伊斯不太听话, 以自我为中心,可他的确是当之无愧的天才——生平所见。而乐团也曾和罗伊斯合奏, 不过,三方却是初次同台。
远远地, 元霄就看见了排练厅里,正在大吼的里卡尔多。指挥都是肢体语言丰富的人, 说话时总是带着动作,以至于总会显得情绪激昂。元霄看见他正在教训铜管, 说重来一遍。
乐团奏乐,是一首施特劳斯的快速波尔卡。元霄忍不住抓住了白问霖的胳膊。
“怎么了?”他回过头。
“我……不敢进去。”
“不是要跟里卡尔多要签名吗?”
元霄:“……我不敢了。”
“他可怕吗?”
元霄摇头:“他不可怕, 我就是……怕。”这种畏惧感不难解释,见到遥望中的偶像时,很多人都会畏惧。
白问霖低头看了眼他红透的脸, 又转头去看发福的意大利指挥家。
“那你坐过来, 等着我排练结束, 我让他给你签一张名。”他摸了摸元霄的头发。
这再好不过了,元霄重重地松了口气。
白问霖让元霄坐在离钢琴不远的一张椅子上,还叮嘱排练厅的工作人员,让他们看着元霄。那语气就好像一位家长,让旁人帮忙看着自家小孩不要乱跑。
元霄坐在一旁,看见白问霖受到了乐团的热烈欢迎,但他们或许都知道罗伊斯的冷淡性格,那种热烈的目光里含着一丝敬畏,这很奇怪,因为在整个乐团里,三十岁以下的乐手屈指可数,白问霖可以说是在场最年轻的音乐家,但他受到的尊敬,却是和年迈的指挥一样多。
里卡尔多显然也明白罗伊斯那不讨人喜欢的性格,活跃氛围道:“现在罗伊斯来了,我轻松了,我把总谱交给他,你们谁要是出错,就得受着罗伊斯的死亡瞪视。你们不怕我,总该怕他吧?”
众人笑了,结果反观罗伊斯,一点不买账,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他正在看里卡尔多给他配的钢琴谱。在这种大型圆舞曲演奏中,他钢琴的部分其实一点也不重要,但里卡尔多还是给罗伊斯配了很大段的独奏——因为知道这家伙的受欢迎程度,和他讨人厌的臭脾气是等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