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道:“来,喝酒喝酒,这些庙堂大事有食粱肉者忧心,轮不到咱们升斗小民操这份闲心......”
原来每个时代的中年男人都喜欢指点江山,蔺知柔忖道。
宋十郎却是皱了皱眉,阿铉压低了声音道:“宋十,我记得你和先皇后家沾亲带故?”对世家子来说,谱学也是一门必修课。
宋十郎呷了一口酒,点点头,也是小声道:“我阿娘与当今太子、三皇子是从母姊弟,先皇后在世时我曾入宫住过一阵,先皇后是极好的。”
阿铉道:“我也曾有幸一睹先皇后之容,雍容尔雅,气度无人能及。”
言下之意为何众人都是了然。
他点到即止,向宋十郎举了举酒杯,宋十郎也回敬他,两人默默干了一杯酒。
蔺知柔鲜少出门,市井间的传言几乎到不了她耳中,对皇帝的家务事一无所知,但师兄和师弟都这么说,那贵妃娘娘大约是有些不得人心。
宋十郎放下酒杯,忽然小声对她道:“七郎,听我阿耶说,这回的神童试多半是要由圣上亲试的,若是御殿策对之后授官,大约授的是虚职。”
蔺知柔点点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这些童子再聪明,毕竟年纪小,不太可能真的委以实职。
宋十郎又道:“不过据我阿耶推断,圣上或许会将出类拔萃者指给几个皇子做侍读。”
蔺知柔心里突地一跳,宋家也是旧姓世家,宋十郎父亲又是淮南节度使,他自然不会凭空作此推断。
宋十郎凑近她耳边道:“若是有的选,你便选四皇子或者五皇子。”
蔺知柔心道大约只有她被人挑的分,不过还是道:“多谢师弟。”
宋十郎叹了口气:“这回的神童举虽是良机,可也不知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常言道\'福兮祸所伏\'......你凡事多加小心罢。”
蔺知柔一席话听下来,心下已有几分了然,
蔺知柔认识宋十郎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郑重其事,不由一笑:“师弟,我都快不认得你了。”
宋十郎恼道:“好心当成驴肝肺!”
一行人用完午膳,酒足饭饱,出了酒楼。
沿着秦淮河案走了几十步,经过一家食肆门口,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阿铉第一个上前道:“牛兄,真巧。”
却是柳云卿的外室弟子牛二郎,他身边还有三五同窗,其中有两人曾来蒋山别墅投贽,蔺知柔和阿铉都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