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车帘被从里面掀开,纳兰夜蜷缩着坐在车厢,双目紧闭,身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由下人搀扶着下了马车。
纳兰夜如雕刻般俊逸的脸上毫无血色,胸口包扎着早已渗出血难辨颜色的绷带,整个人看起来病殃殃的,偶尔发出一两声咳嗽的声音,而且咳嗽的声音一下比一下
大。
此时的纳兰夜像一张纸,风一刮就能立即飘起来。
看来,事情已经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了,纳兰夜伤得比她想象中还要重。
洛青鸾的心口一下子就崩起来了,再隐藏不住自己的情绪奋不顾身地冲了过去。
袁兴永安赶到,也被震惊了,他们那个武功盖世、心思缜密的王爷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袁兴,快把纳兰夜扶进屋!”洛青鸾同手同脚地来回踱步,做了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不那么紧张,“永安,立即让所有人烧热水,准备剪刀、火折子、金创药,对了还有我的银针。”
劝退所有人,就连永安袁兴都没能留下,洛青鸾表示医治的时候需要安静,就让他们俩在门口守着,不得让任何人打扰。
门外永安终于按捺不住开口:“袁兴,你说王爷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袁兴飞来一记眼刀,警告意味十足:“我看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有王妃在,王爷肯定会好的。”
正是因为他相信王妃的医术才会这么说,实际上他也很担心王爷,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受的伤。
“这么多年来,咱王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的伤?我光是看着都快急死了。”
永安叹了口气,袁兴板着脸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两人就这么站在门口,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纳兰夜很少受伤,确切的是从来不会受这么重的伤,这回还真是奇了怪了。
房内纳兰夜躺在床上昏睡,洛青鸾先用干净的布给他擦了擦脸,随后不再犹疑,从布包中取出一根银针,飞快地扎上纳兰夜的穴位,手法是如行云流水般流畅且不拖泥带水。
针尖呈现出鲜亮的橘红色,这明显与正常血液的颜色不同,洛青鸾察觉到针尖上的血颜色有些不对劲之后,伸手抓住纳兰夜的手腕,为他把脉。
这脉象有些不寻常,至于是个什么不寻常法儿,洛青鸾也说不上来,时而湍急,时而缓慢,总之混乱无比。
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脉络内应该有股澎湃的内劲流动,可纳兰夜……
纳兰夜内力全无,也就是说,一向肃杀冷厉的楚王现在跟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根据纳兰夜的脉象因有猜测,洛青鸾终究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洛青鸾眉头紧蹙,把手放到纳兰夜胸口,想要再确定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大夫医病救人是天职,不能有杂念。
当真正脱掉纳兰夜的衣服时候,洛青鸾原本的杂念早就没有了,剩下的,只有一个医者治病救人的心。
她小心地用剪刀剪开纱布,才发现他胸膛有一道深深的伤口,由于捂得太久脓粘在伤口边缘,洛青鸾拿着银针的手都跟着颤抖了几下,皮开肉绽的血腥场面让人看得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