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晦涩的天光隐约浮出地平线,他睁着眼,望着屋顶,心想,是传销吧,他的手机生前不是传销就是推销,不是推销就是营销,不然真是白瞎了这张嘴。
耿白能说会道的把霍大叔骗上了床,等人道了晚安,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网还没给他连上呢,不过他又不好意思把霍总再叫起来,不然刚刚就白哄了。
耿队长犹豫了下,牺牲自我成全别人的职业精神又出来作祟,叹了口气,垂着尾巴缩进手机里,关了里面的闹钟,又锁了屏。
算了,他哪凉快哪呆着去,不打扰人家休息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霍沛璋手机的铃声设定的周期一直都是‘每天’,不分工作日和周末,不过即便没有闹钟,他的生物钟也会在早上六点整准时醒来。
但是今天他却没有,他出奇的睡的很好,睡的很安稳,周围静悄悄的,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打扰,虽然梦里一直能看见一张嘴不停的围着他嘚吧嘚吧的说话,但那声音悦耳好听,说的都是让他在梦里也忍不住发笑的话。
等再次醒过来,是早上九点半。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城市笼罩在一片朦胧烟雨中,雨水吧嗒吧嗒顺着窗户滴在窗台上,是一个极其适合窝在床上睡懒觉的闲适日子。
霍沛璋闭着眼,静静倾听城市里下雨的声音。
他右手边的床头柜上,手机不知什么时候亮起了屏,语音助手打开在界面,等待说话的彩色波纹滚动着,也在收录那生机勃勃的雨声。
他动了动,被子发出摩擦声,语音助手传出声音,说道:“这么快就醒了?”
哎,果然是年纪大了,觉少。
霍沛璋嗯了一声,站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帘,朦胧的雨景瞬间映满整个房间。
他笔挺的站在那里,背影沉默清冷。
耿白听着雨声,无不遗憾的感慨,“很久没见过下雨了,我家老太太是江南的姑娘,就喜欢看雨,我小时候每逢遇见下雨,她就搬个凳子,抱着我坐在屋檐下,看雨水汇集在檐凹里,再滴滴沥沥流下来。”
那时候,老太太会给他讲,她是在江阔云低的江南里遇见他爸那个北方汉子的,连绵不尽的江南细雨落进北方人粗狂的怀抱里,她伸手一摸,就摸到男人滚烫炽热的一腔爱意。
霍沛璋听着,想起他情绪失控时说过的话。
也许只有彻底的失去过,才会有再也求之不得的无声哽咽。
“相册里的照片能看到吗?”霍沛璋问。
正陷在回忆中的耿白怔了怔,“嗯……嗯?能啊。”
霍沛璋去拿了手机,又回到窗边,对着湿淋淋的城市拍了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