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细碎和五厂之间的马路往厂里走是个急弯,九十度弯,翟尹从后门那边过来,速度太快,到了弯道这里已经拐不过来了,直接迎面飞过壕沟撞到了大澡堂的后墙上。连车带人都撞碎了。
年轻人总是乐于得瑟,在很多时候莫名其妙的想展示一下自己,往往都是自我感觉很帅其实外人看着很傻那种,显摆,得瑟,为人所不为,教训往往也是惨痛的。
像翟尹,年纪轻轻的扔下了孤儿寡母。
张兴隆班上徐景锋有一台重庆产的铃木125,是班组里这群大老爷们羡慕的对像,男人嘛,谁不对这种机械感兴趣呢,但大多数都舍不得。
这个时候一台摩托车比房子都贵。铃木系七八千,本田川琦亚马哈都要上万,合资的两万左右,进口的直接翻番,川琦kr1-s更是高达六万多。
……
徐金刚的事情渐渐淡去,被人们遗忘。人总是健忘的。
没过多久,细碎车间里又出事了。
那天张兴隆夜班,半夜十二点接班。
到了班组的时候,大家都坐在那里议论纷纷,张兴隆问蹲在一边抽烟的汪玉刚怎么了,汪玉刚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三班死人了。”
“怎么死的?哪个岗?”张兴隆吃惊的问了一句,在汪玉刚身边蹲了下来。
“七十二,可能是扫道的时候没注意,让皮带卷上去了。”
“没跳下来?”
“跳下来还能死吗?有那么好跳?说实话我有点害怕了。”
“没事儿,加点小心就行了,衣服扣严别敞怀,离皮带远点。”
冬天穿的多,一般都是一件破棉袄,年轻工人特别愿意敞着怀不扣扣子,这实际上是不允许的,敞开的衣襟随着动作摆动幅度比较大,容易被转动的设备挂住。
“老惨了。”汪玉刚想了一会儿说:“发现的时候说脸都磨成白板了,人顶在漏嘴上面硬磨死的。”
“你去看啦?”
“没,听刘三子说的,他们在那边处理,不让咱们过去。车间和厂里都来人了。”
张兴隆抬头看了一下班组里的其他人,大都有点沉默,一个一个抽着烟在那想事儿,也不知道都在想什么,大概是感同身受吧。
“这逼活特麻的,真有点不想干了。”有人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