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沟处在两座陡峭的山峰之间,一条小河从峰底淌过,潺潺水流,常年清澈见底,在山顶看去如同一条沟渠。
羊肠小路顺着山峰蜿蜒而下,走近才知道另有天地。
河岸两边距山峰之间还有不小的空间,与山峰的陡峭形成鲜明对比,意外的平坦,房屋皆依山而建,整个村子散落在河的两岸,邻里隔河守望。
除去河边平坦的田地,吃苦耐劳的村民们在前后山峰上开垦了不少山地,勤恳耕作,穿暖吃饱,清水沟一直是山河县相对富裕的村子。
天有不测风云,去年山河县闹了蝗灾,如风卷残云掠过,顺河一带颗粒无收,清水沟遭了殃。
好在清水沟大部分人家存粮不少,省吃俭用挨得过一段时间。
偏偏屋漏又逢连夜雨,蝗灾过后天上没下一瓣儿雪花,地里虫子和虫卵都没有冻死,今年种下去的庄稼还是苗儿就被虫子咬断了根,天公也不作美,只是稀稀拉拉落了些雨,门前小河都纤瘦了许多。
今年勉强收回一些被虫子啃咬的粮食,但是撑不到明年庄稼成熟的时候,清水沟的村民破天荒去镇上做工,希望工钱换点粮食。
老幼病残孤儿寡母的人家没辙,本来就穷得勉强糊口,此番折腾下来,几天一餐都吃不上,饿得狠了,便起了卖子女的心思。
其他村子经常有人卖儿女,听说卖到大户人家当丫头当家丁,主子时不时打赏银钱,还能学到不少本事,大不了挨过这些日子,存钱再把人赎回来就是。
刘婆子一直垄断了山河县人牙子的生意,对于深山沟的村民,只要在卖身契上摁了手印儿,无论卖给高门大户做下人还是卖去做玩物娈 | 童,日后这些赎来赎去的麻烦事都与她无关。
刘婆子那张嘴,忽悠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村民绰绰有余,清水沟的几个村民巴巴的收了钱,把孩子塞给刘婆子,根本没想过儿女也许再回不来了。
冬青一路跟着刘婆子,之前的妇人已经钱货两清,如今马车上又坐了几个怯生生的小姑娘小男娃,她却一直没有被卖出去,别人都不想花钱买回家个负担。
刘婆子的表情越来越难看,这是最后一个村子,要是不把冬青卖出去,就真的无法脱手,只能把冬青丢了,不然带回去还得供她衣食。
不到迫不得已刘婆子不想这样做,怎么说冬青都是她花钱买来的,不赚钱她就认了,真把本钱全贴进去,比割了她的肉还疼。
清水沟没有几个人识字,也就村长认的字儿比较多,有什么需要都找村长做公证人看契约,卖儿女这事村长无可奈何。
他作为村长,不想看着自家村子里的人家卖儿卖女,却没有解决之法,只得前去看着,以免老奸巨猾的牙婆诓骗这些大字不识的村民,反正都卖了,不如能多卖几个钱是几个。
交接完村长就要回转,不想看哭哭滴滴的离别场面,却被刘婆子一把拉住,“老大哥,你们村儿有人要媳妇儿吗?我手里有个傻子丫头,长得是一等一的好,绝对是最低价!傻是傻了点,女人该有的东西她是一都样不少,谁买回去都稳赚不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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