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朝跪在地上行大礼的阳生望去,只见阳生恭敬的行完大礼,跪在砖上,等候着唤他起身。
潘挚凝视着他,久久不语,又听到阳生道:“夫人免了主将之礼,却不能免了卑职的。”说着,阳生又一拜,“此拜是替王妃叩拜父亲。”
潘挚含着泪,感激的向阳生伸出手,阳生抬首,潘挚竟发现阳生眉眼间的刚毅之色。
潘挚心中暗暗问自己,多久了,自己一直以为他是那个小随从,那个逆来顺受,只有自己能欺负从未有怨言的阳生,她从开始就忘了,这个小随从,比自己长了七岁。
阳生搭上潘挚伸手的右手起身,“兄长此次跟随父亲出征,挚儿只求,父子平安归来。”
“为兄也求,我与父亲凯旋归来之时,能看到白白胖胖的小王爷。”
“挚儿,为父此次出征,还不知何时归来,你在京城,好生照顾自己。”潘美怜爱道。
“父亲多虑了,不说王爷待我甚好,有哥哥们在,王爷也不敢对我不好。”强露出了笑容,心底却是苦涩的,这些年来的变故,潘美一直看在眼底,从未插手其中,更未露出相帮之意,她和赵元休之间的矛盾隔阂,也不知潘美是否知晓。
此时,除了远在外的三郎潘惟吉,包括三个出阁的女儿,一家人围着一桌,欢欢喜喜吃了顿团圆饭。潘美和潘惟生入夜还须回校场点兵,一顿饭后,急匆匆地走了。
翌日,潘挚随着母家亲人,就在城门外送行。
亲眷簇拥,目送出征的队伍渐行渐远,赵元休等几位皇子还需送一段,告别母亲兄嫂后,潘挚独自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心中难过,合目祈祷。
忽然,嗅到一股十分淡的竹香味,回程的路是不会经过竹林,何来这些味道?
潘挚轻唤了声铃兰,铃兰却道:“娘子可是想竹坊的丽华娘子了?“
潘挚微微错愕,刘丽华这个名字,已然许久未曾出现过,自那年两人互道真相后,潘挚一直忙碌于王府和南宫之间,至今几乎有两年之久。
“铃兰。”
“奴婢在。”
“在库房挑些应时的纱衣,还有补品,给刘娘子送去吧。”
铃兰低低应了,回来的时候,已近入夜,一回来,撇着眉毛:“娘子的女红,怕是小王爷出生,都不敢嫌弃。”
潘挚坐在案旁,做着小人的衣服,衣服上歪歪扭扭的几个福字。
潘挚年幼时,也曾见过嫂嫂给侄儿们绣针线,当真是看着容易,做嘛……儿子,你可千万不能嫌弃……
潘挚连忙岔开话题:“许久不见,刘娘子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