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回到房间的方晔和她大吵了一架,这是他们结婚以来第一次吵得这么凶:方晔一直引以为傲的是妻子来自书香世家,虽然说当时没有上大学,但是她的思想和修养,后来通过自身努力对于新事物的学习来看,她不比北京的高级知识分子差什么。然而,今天她的形象跟农村那不讲道理,胡搅蛮缠的泼妇没什么两样。他被她推到了地上的沙发上,而在气头上的她又是哭又是闹的……一直到了深夜,她才消停,他和着衣服睡在沙发上一个晚上……
笑天在自己的房间里,听着外面的一切,他第一次感到了自己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曾经他引以为傲的是自己的母亲知书达理,父亲又有那么好的工作,家里衣食无忧,在北京的大城市里有房有车……虽然,他不跟任何人攀比,但是内心的那份踏实是他不会跟今天的事情联系起来的。难道他喜欢兰子真的是个错吗?难道他们真的要分开吗?为什么他喜欢的人,自己的妈妈这样排斥呢?到底要怎样呢?笑天长这么大,除了初中时和兰子分开时流泪;今天晚上这是第二次,他的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喉咙哽咽着,几近窒息。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多久,但他坚信,他爱着兰子没有错,想想曾经那个凡事和他商量的妈妈现在哪里去了,为什么变得这么霸道无理……越想心里越难受,他从柜子上取下了那个行李箱……
第二天早上,当叶华起床做好早餐,看看表,准备叫每天在6:20起床的笑天时,发现他的门是虚掩着的。当她推开门进去时,发现被褥叠放整齐,抽屉打开着,里面所有的信件都没有了,桌上放着一个纸条:“爸爸,我今天开始‘住校’,您们保重身体!爸爸,我最近很累,真的!您们的儿子——天”。这一个简单的“便条”使叶华泪流满面,儿子即使走也没有叫他一声妈妈,他心里只有他爸爸:
“老公,老公,不好啦?”
“鬼叫了?大清早的叫什么?”方晔由于昨天晚上折腾那么晚,又睡在沙发上,后半夜才睡着……听到妻子的叫声,心里很不爽。
“你来看!”她完全没事人一般,把老公拉了进来,“他收拾东西了,说他去学校住,这怎么可以?”叶华还是不放心笑天。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昨晚不是说了去‘住校’的呀!”他看了“纸条”后,转身出去了……
“你站住,是不是孩子亲爸?他去学校你不着急啊?”她一把拽住了出了门的老公,“学校里住的学生都什么人啊?大多数是外地来的,家里条件不好的?他住在学校会被带坏的。不行,你快给他打电话,叫他晚上要回来。”叶华说着泪水下来了,其实,叶华一直不肯放手,他觉得笑天还是小时候的那个孩子,她想攥着手里;尤其是看到笑天和兰子跟前那么好的时候,她就心里难受得慌——她不想任何女孩抢走她的儿子。
“神经,不是你把他逼走的吗?”方晔有点不耐烦地来了句,转身出去了。
“你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我怎么逼他了?”她追到了卧室里。
“你是不是准备把我也逼走啊?”方晔本想再在床上睡一会的,但看到妻子这样完全没了睡意,“公司派我去香港出差,原本我推辞了。现在看来我真的有去的必要了!”他说着也从柜子上取下自己那个出差的旅行箱,开始收拾东西了……
“你们都走,都走……都死外面去,都不要回来……”叶华发疯似的在厨房里摔东西,“乒乒乓乓”的声音不停地响着,当方晔拉着行李出去的时候,厨房的声音停了:“你别走,好吗?”这一刻,她看起来挺可怜的。
“公事,必须走!”方晔头也不回地走了。
其实,笑天在北京上班以来,家里就剩下叶华一个人这是常有的事情。她不喜欢去外面,平时最多就是出去买个菜,跟小区里的人都不打招呼,都是匆匆来匆匆往的。其实,从前段时间,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病了,可是她没有勇气去医院。直到方晔甩门离开的那一刻,她真的害怕了……老公方晔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自从他和儿子来北京团聚后,他是能不出差就不去;公司的应酬能不去就不去,每天晚上基本上都会赶回家来吃饭……今天,他忍无可忍出差;儿子笑天更是,他以前听话懂事,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她大声说话的,可是……
“我都在做什么?”叶华自言自语道,用右手狠狠地给了自己几个耳光。她把厨房的“战场”清扫完以后,提着包出门了。
当叶华来到了离家最近的“北京军顺中医医院”时,她没有勇气进去……终于,她鼓足了勇气走进去……
当叶华拿着各项检查的指标,走进主治医生的办公室时,医生的一番话使她顿时傻眼了:“叶女士,有家属陪同吗?”
“不用,什么问题告诉我就行!”叶华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那好,我就跟你说吧!经过今天各项检查指标来看,初步诊断你得的是‘躁狂抑郁症’,也就是情感性精神病。我想问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没有工作,我的生活重心就是做好老公和孩子的后勤。”这一刻叶华的眼里是闪烁着光芒的。
“哦,你能具体说说情况吗?这个对分析你的病情有很大的帮助!”医生很有耐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