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妃笑了笑:
“适才,阿楷说不稀罕。可若摆在你面前,果真不要?”
“并非不要。”郓王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至于那等构陷的手段,却是大可不必。”
见他神情严肃,铁面俨然,倒显得王贵妃有些小人之心。她忽黯了黯神,郓王此话,应是在怪她了。
她叹了口气:
“我费心筹谋,却落得一句大可不必阿楷,是嫌母妃狠辣么?”
郓王一惊,忙行礼道:
“儿臣不敢。”
“你心中已然怪我,又有什么敢不敢的!”王贵妃瞥他一眼。
郓王看着王贵妃,心下百感交集。
从前三月里,母妃宫中开满了梨花,皑皑如雪,盈盈清润。那时,父皇与母妃最喜在梨花树下,一同教他写字作画。
母妃笑语婉转,是何等的温柔贤良?怎么眼下,竟成了这个模样?
这个波澜不惊,冷漠如霜的母妃,他只觉陌生得可怕。
郓王深吸一口气:
“母妃是长辈,行事自有主张,儿臣本不该过问。可太子,亦是儿臣的亲长兄。骨肉至亲,断不是一箭得以了结的。”
王贵妃蹙眉审视着他,越发不懂儿子心中所想。
自古以来,储位之争无不是血淋淋的惨象,哪有什么骨肉亲情可言?
郓王自知她的疑惑,只道:
“纵便是争,亦应是场君子之争。君子大仁,为国为民。太子虽温吞懦弱些,行事却是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于此之上,儿臣不愿落了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