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知己,如何能有此等心思?
她生来易感,只黯然垂泪。
忽见册中滑落一株青草,许道萍拾起瞧了,原是离草。
记得陈酿说过,不论如何,春闱后,是一定要走的。
可如今他错过春闱,三年时光,又要往何处去呢?留她只身在谢府,岂不又成了孤零零的一人?
这方离草来得这般决绝,上元之事,倒像是一场梦。
一时心绪上来,许道萍又咳了几声。
湘儿虽不明原委,也劝道:
“小娘子宽心些!既知他是为你,便是感他心意,也该兀自保重些。”
许道萍叹了口气:
“此番,他为着七妹妹错过春闱,着实可惜。哎!七妹妹也太任性了些!”
湘儿心中亦不平:
“可不是!她万人瞩目,众星捧月,向来我行我素,丝毫不顾旁人!可陈先生的前程,却”
湘儿说不下去,只蹙眉望着许道萍。
“想来,他心中自有轻重,也不是人逼着他去的!”许道萍垂眸道,“他本为七妹妹的先生,若是不去,我反倒看轻他!”
她端详着那药香册子,又唤道:
“湘儿,取笔墨来,我写几个字。”
湘儿自不耽误,忙将案头旧笔取来,自己托着砚台。
许道萍字如其人,清瘦见骨,弱柳扶风,颇有些当今皇帝瘦金体之风。只是女子柔弱,虽有形似,到底无其筋骨。
她对着封面比划,指腕游移间,题下“灵犀集”三字。
她低头,又叹一口气,只望向别处。
便是终有分别的一日,但愿心有灵犀,方不负这册子,不负这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