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诜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他又自饮一盏茶,像是闲话家常:
“算来,七娘今年已十三。在老夫身边,也没几年了。”
谢诜似乎像所有的父亲一般,眼看着儿女长大,感叹着年华如水。
七娘靠在墙外,黯了黯神,这话听起来,总是叫人难过的。
陈酿亦有些感慨。记得他初至谢府,这位小娘子便叫他吃了一惊,性情灵巧便罢了,偏满腹奇思,直让人嗔目结舌。
细细想来,竟是比十年寒窗更难应付。
“小娘子日渐长大,较之从前懂事许多,大人也该宽心了。”陈酿安慰道。
谢诜欣慰地点头:
“酿儿自然功不可没。只是,有件恼人之事,想听听你的意思。”
“事关小娘子?”陈酿问。
“不错。”谢诜道。
七娘在窗下蹲得腿疼,又想听他们说什么,只好忍着。那样子着实怪异,若是五郎或绍玉瞧见,定会奚落她好些时候。
谢诜定了定神,只道:
“她大了,虽是舍不得,也免不了思及她的终身大事。”
七娘闻言,顾不得腿软,只屏住呼吸地听。她双手抓着衣襟,心直提到嗓子眼!
“大人,”陈酿面上一颤,有些慌神,“我是个外人。况且,小娘子年幼。”
“年幼?”谢诜只觉好笑,“再两年,她便该及笄,怎说年幼?”
陈酿只默着不说话。他不明白,谢诜为何问他这个?在他看来,她不过是个孩子,年纪轻轻,怎就蓦地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谢诜见他不语,又道:
“你是她先生,想来是最明白她的。你也说说,什么样的好?什么样的七娘喜欢?”
窗下的七娘脸羞得绯红!她咬着唇,双手紧拽着披帛,又狠狠地扯。她恼父亲说这些,也怕酿哥哥误会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