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尽是闺阁女德之书,这先生便无异于酸腐之人,难成大器若只是史书国策,未免野心太大,心眼太多,妄图靠一个小娘子博得谢府青睐,不免落了小人行径。
说到底,陈酿是谢菀的亲表弟,薛仁对他的了解总比旁人多些。那日他在谢淑妃跟前一一答来,淑妃虽不说什么,瞧着也是满意的。
只是谢府幕僚甚众,其中宗族亲戚也不止陈酿一人,便是带着七娘子读书,何至于叫淑妃了心,薛仁一时却想不通为何。
“七娘子天资高,从前只是心不在此,如今想学了,自然是有进益的。”陈酿笑了笑。
换做旁人,定要问及自身了。偏陈酿只顺着薛仁的话说,看似合理却又是不合理的。
“我瞧着,七妹妹对酿弟很是亲近呢!”谢菀笑道,“大姐的事之后,她人也吓得不知吃喝,连大夫人也束手无策,还是酿弟给劝好了。”
“这有什么!”陈酿道,“我与她长日一处读书,她自然与我熟识些。大夫人左右是长辈,七娘子有些怕的。”
“说起读书,年一过,很快就春闱了。”陈姨娘道,“酿儿你备得如何?”
“姑姑放心,不敢说三甲提名,讨个功名还是有的。”陈酿又道,“大夫人体谅,近日也免了七娘学,叫我专心备考。”
“大夫人有心了。”陈姨娘道,又夹了口菜,细细咀嚼,“今日的笋倒尝不出味道。”
谢菀笑了笑,只道:
“姨娘忘了?这是大夫人吩咐过的。大姐的事才完,婆婆又病了,听闻淑妃娘子也有些不好,故而全府饮食皆要清淡些,以祈福祉。”
“倒是该如此的,大夫人一向心善。”陈姨娘点头道。
送走陈姨娘与陈酿,谢菀夫妻二人收拾一阵,便准备歇下了。薛仁是医者,深谙养生之道,故而他们睡得早些。
谢菀对着菱花镜梳头,用的是薛仁特意给她制的桂花头油,养得一头乌丝极美。只是谢菀心中有事,只对着镜中人,轻轻叹了口气。
夜里寂静,薛仁听得真切,他只走过去扶着谢菀双肩,轻声唤道:
“菀娘。”
谢菀垂下眸子,蹙眉道:
“此事,就这样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