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聚迟疑了一下,他有点不敢把父亲翻过来,他怕自己接受不了那个最坏的事实。
但理智最终战胜了个人情感,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再耽搁下去,可能连自己也跑不了了。
他猛地将父亲的身体翻过来,父亲的双眼瞪着,嘴角有血,已没了呼吸,刘老爷子是死不瞑目啊。
但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因为他的儿子也死了。他的儿子才四岁,正是天真可爱的年纪。他把头埋在爷爷的怀里,双手死死抓住爷爷的衣服,他的背后中了两箭,都被射透了身体,箭头已射进了爷爷的体内。
王氏还没来得及哭出声音,便被憋得晕过去了。
刘聚双眼瞪得血红,仰天咆哮……
很快他从悲痛中走出来了,他化悲痛为力量、化悲痛为愤怒。他将王氏抱到路边一个隐蔽的角落,把父亲连同儿子的尸体盖在她的身上,然后快速地向一侧的山岗上飞奔而去。
刘聚开启了“杀神”模式。他抽出背筒里的箭,看见山上有人露出头来就是一箭射去,随即就有一个蒙古兵应声倒地。
待冲到蒙古兵身前,他左手持弓,右手从腰间抽出大刀,见人就砍。
俗话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碰上了这么个不要命的主,那帮蒙古兵也算是倒霉了,纷纷避之不及。
按理说,蒙古铁骑还是很有战斗力的,不会干出这种临阵畏缩之事。但这队蒙古兵并不是长年征战的野战兵,而是定远县的城防兵。
这种建制的蒙古兵营一般除了领兵的千户、副千户等少数大小头目是正宗的蒙古人(有时副千户也不是蒙古人),下面的士兵多半是汉人、色目人及少量的蒙古人混编。
平时看着兵器、服饰、盔甲与正宗蒙古铁骑无异,但真正要打起硬仗来,高下立判。
定远县当时算是一万户以上的中县,那中千户府也管着五百号兵。
看今天这阵势,大门处至少有一百多号人,这里埋伏的不少于两百号人,估计其他路口要冲还有兵把守。几乎可以判定,这次定远县城的城防驻兵基本上是倾巢出动。
也亏得刘聚的这一身好武艺,就凭着他一个人,楞是硬生生地把这两百号人逼得前进不得。
因为两边山岗上都有伏兵,刘聚也不敢追出去太远,怕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因为另一边山岗上还有伏兵,他如果追得太远,另一边的伏兵就会冲下去。
以现在那几个家丁的身手及装备,一旦有蒙古兵冲到路上,那些家丁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两边就这样僵持着,刘聚稍微往后退了退,对着下面几个家丁吼道:“你们快往回撤,把我父亲孩子也带上,我夫人也带上,在后门口等我。”
这边刚往后退了点,那边的蒙古兵就向前进一点,有两个反应慢的刚一探头,就被刘聚一箭给结果了性命。
下面的家丁、佃户也从惊慌失措中缓过神来。没有受伤的或搀着或背着受伤的、还有死去的刘老爷子往后门处撤去。
再来说说前门处的情况。
张然刚安排妥当,也就是刘聚和刘老爷子刚走,外面的蒙古兵就喊话了:
“里面的人听好了,我们今天只抓反贼张然。只要你们将张然交出来,其余的人都可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