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楼对这笔银子势在必得,押送银子的人必有性命之忧。
若派个贪官去,刚刚在他婚礼了出的那一大笔银子,必定会从赈灾款中贪回来。
银花不到百姓头上,就是白白砸进了水里,还连个水花都冒不出来。
唯一能担当此任的,就只有陆棠清了。
但这也可能是风月楼的真正目的——试探陆棠清是不是真的昏迷不醒。
陆棠清现在迟疑的正是这一点。
他醒了,自是能解决赈灾粮款之事,但风月楼也会有其他计谋。
他不醒,这笔赈灾银,十有八九得落入风月楼口中。
又拿起冯知远的折子来细细看了一遍,上面写的尽是荣州水患的疑点。
水患是真,确有两个镇被洪水淹没,百姓流离失所,都涌入了荣州城中。
但当月并未下过大雨,荣江水位并未高涨,河堤也刚派人巡视过,突然出现缺口,有些不大寻常。
且荣江水患每隔数年便有一回,虽遭洪灾,但百姓并不惊惶,城中仍井然有序。
又有张家乐善好施,与衙门一起在城中开了数处粥棚,各医馆也有义诊,并未有多少百姓受难。
冯知远未向朝廷请求拨款赈灾也正是因为如此。
接到皇上的密信时,他刚发现河堤决口处有人为开凿的痕迹,正暗中派人调查,便也把调查的经过写进了折子里。
正因为如此,陆棠清才愈发断定,荣州水患及渠州匪患乃是风月楼所为。
正愁眉不展之际,裴云从外头回来了。
一看陆棠清坐在床边发呆,裴云便道:“又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房里呆得聊了,终于想醒了?”
陆棠清没答她的话,反问道:
“你今日又去忙什么了?”
自打裴云开始忙活起糖包的百日宴,便三天两头往外跑,陆棠清拦不住,所以每次她一回来就刨根问底,生怕她去私会顾濂了。
“去挑了些新绸子,想给糖包做两身衣裳。”
“挑绸子得挑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