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不断鼓掌、尖叫。
葛霖却觉得有点遗憾,这种舞蹈的魅力可能在鼓点节拍,然而这种环境根本不适合。
南部舞者收获了一堆疯狂的叫喊,还有商人们的打赏,高兴地退了下去。
紧跟着出现的舞者是一男一女,他们的舞姿在葛霖看来,其实更加符合杂技这个选项,四肢捆绑着绸带,大力抛出,又迅速勾回。两人之间动作暧昧,身体贴得非常近,几乎是摩擦的状态了,引得围观的人群屡次发出高亢兴奋的喊声。
像葛霖这样距离远的,看不清楚,当然他们也不需要给钱。
商队与绿洲上有身份的人占据了最好的位置,他们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这群流浪艺人。
葛霖尴尬地看着接下来一个舞者直接进行了一段类似钢管舞的火热表演,气氛更加热烈,舞者们也是花样百出,为了更多的吸引注意力,他们带来了各种各样的表演道具。
其中有个舞者穿着鲜花编织的衣服,不怕冻地使用了一个冰系魔法珠,在舞蹈的过程中,艳丽的花瓣逐渐凋零,片片脱落,上演了一场另外的脱.衣舞。
舞台上被白霜覆盖,舞者优雅纤细,这种即将消逝的凋零之美,就算是葛霖,也说不出什么毛病。表演环境不好,但是艺术表现力绝对够高。
至于葛霖每次都嘀咕的“配乐”问题,居然也有舞者解决了,她带来了十几只歌声嘹亮的翠羽鸟,用特定的手势与动作指挥着它们发声。她的舞蹈其实就是一场指挥家的孤独表演,非常有新意,就是哄笑声比叫好声要多。大家都不在欣赏舞蹈,而是期盼着舞者犯错,鸟儿乱叫乱飞那才有趣。
这些精彩纷呈的演出,让葛霖原本无奈停留的举动,变得兴致勃勃。
能走上舞台的人,都有那么一两手绝活,没有本领的人是不好意思上去丢人的。
贝蒂戴希尔出来的时候,葛霖一开始都没有把她认出来。
因为她穿得太普通了,既没有闪亮的五彩装饰,也没有大片暴露的肌肤,更没有带着人把舞台布置出新奇的模样。她就这样普普通通地走上去,然后展开手臂,开始跳舞。
没有琴师,没有音乐,也没有花朵。
她的动作看起来很简单,最初只是弯曲手臂的弧度,身体都没有大幅度的动作,可就是有一种强烈的画面感。与她相比,别人仿佛跳的都是伸胳膊伸腿玩花活的酷炫街舞,而不是本身就带有叙述性的古老舞蹈。
她舒展肢体,灵巧地翻转手腕,像跃动在林间的清泉,流经一座森林深处的神殿。每一个弧度似乎都经过准确的计算,充满了无声的韵律之美。
没有声音,可是每个人耳边都好像听到了叮叮咚咚的泉水声。这是动作节奏,脚下踩地的动作,重复进行带给人们的错觉。
少女越过溪流,她向古老的神像叩拜,她好奇地要知道神像的来历,可是神像已经坍塌倾斜,于是她只能伏低身体,凝视这已经腐朽的神灵。
然后她欢笑地直起了身体,她游荡在曾经神圣不可侵犯的神殿上,在这里跳舞,就像远古时期那些跳着献祭之舞的祭司。
她的舞充满了力量,有一种无法撼动的强大气势。
在旁观者眨眼的工夫内,可能已经完成了数个跳跃,轻盈地像是驾驭了风,又像把山川踩在了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