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姐,快去肉铺吧,不知道这么晚了,还能不能买到肉。”苏怀夏轻声安抚雷红娟的情绪。
有时候黑暗里只要送进一小束光,就能让善良的人感激涕零。苏怀夏其实也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雷红娟这才想起自己出来善于的初衷。肉是限量供应,晚了就来不及了。她想着又是冲苏怀夏拜了拜,才拔腿跑向肉铺。
她运气好,去肉铺的时候破天荒的还有点肉。她舍不得买多,割了二两五花肉回家。路上正好遇到了辆经过他们村的拖拉机。回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推开摇摇晃晃的木门,走进空荡荡的泥胚房,老母亲正在内间里呻.吟着。
五十岁的老母亲为了多赚点工分,还坚持下地。结果在犁地的时候摔了一跤,就再也没有从床上起来。乡里的赤脚医生说是摔坏骨头了,要去大医院治。
母亲听了,说什么都舍不得去医院,只能在床上躺着,看着人一天一天的虚弱下去。
弟弟雷业军看不下去,在母亲疼昏过去的时候,私自借用了大队部的牛车,将老母亲拉去医院,但到了才知道,没钱人家是不收的。
这还能怎么办,只能再拉回来。这来回折腾间,母亲就越来越虚弱。眼看就要不行了,唯一的念想就是想临走前有口肉吃。
雷红娟舍不得将这三两宝贵的肉放在大灶上蒸。
用家里仅剩的一些精细米面和邻家王嫂借了煤球炉和煤饼,把肉切成小块儿,咬牙加了很多酱油和其他调味料,用小锅子在煤球炉上细细得炖。
属于肉类油脂香味在破漏的土胚房里弥散。
等到差不多了,她将肉分成两碗,一碗是母亲的,一碗留给弟弟雷业军的。
她端着母亲的肉来到房间,床上的人已经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也坐不起来,雷红娟只能夹着被炖的酥烂的晶莹五花肉,慢慢的喂给母亲。母亲无力地嚼着,眼角边流下一行浑浊的泪水。
等母亲吃完,雷红娟才捡了点碗里剩下的肉渣吃。肉是香的,但她咂咂嘴,总觉得比起苏怀夏的鳝鱼汤来少了点味儿。
这时候雷业军推门而入,看见了桌上的五花肉面色大变:“姐,你真的去黑市了?!不是说好我去的吗!”
雷红娟无奈笑笑:“你还要给雷家传宗接代呢,我哪舍得让你去。”
雷业军心疼的上前,上下打量雷红娟,确定姐姐没有发生意外,才松了口气,抱紧了姐姐。
在这个年头,黑市被抓到,不仅仅是被关几天那么简单……搞不好可能姐弟俩这辈子都见不到面了。
“下次我去!一定要我去!”雷业军一个七尺男儿控制不住眼泪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