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筱萝嘴角噙满笑意,她并没有亲眼见到大夫人之死状,不过她却可以预料得出!
一个瘫痪之人,胸中一口闷气,却怎么吐都无法吐得出来,那却只能深深闷死在那头了。
抿一口香茶,温香的茶气泌入心肺,沐筱萝五内不禁一荡,这茶吃的也倒舒心,看见瑾秋也饮毕了茶水,双眸满是期待,“长安园的老太君可曾听说了。”
“这乃大事儿,整个相府之内的仆婢女小厮们都乱套了,纷纷奔走相告,自然是惊动了。”
瑾秋瞧瞧凝了一眼在座细细品茗的筱萝二小姐,再看看腹诽里似乎有话的香夏姐姐,她们二人眉目传达,自然是对大夫人之死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不过这些日子,瑾秋自然没有少跟着筱萝前去鎏飞院问候问候长房夫人,那问候的手段还不一般呢。
瑾秋本是洁白无瑕之人,如今紧随着筱萝二小姐,并不觉得筱萝小姐生性狠辣,倒是觉得,这是一种求生之手段尔,倘若你出手晚些,那么死的,便是你自己了。
沐筱萝抹了抹唇角边的水迹,目光狠得一凌,还有那沐若雪,,母东方飞燕的死对于她来说,可以说是切心之痛吧,这种人就该要好好尝一尝此等恶果!
想到自己在大夫人死之前,沐筱萝亲口告诉老贱货她宝贝女儿沐若雪失贞之事!
女儿名节,重于泰山,比生命尤为重要,真不知道大夫人在奔赴阴曹地府,弥留人生之际,她是否觉得她的亲女儿是一个**荡妇呢。
恐怕东方飞燕就一定会猜到沐筱萝会把她亲生女儿沐若雪失去贞洁之情传颂得满大华天下皆知,所以她才就这么不甘心死不瞑目得命归黄泉吧。
也是,沐筱萝和香夏瑾秋动身前往长安园的时候,一路上听到那边从鎏飞院奔走过来的丫鬟们在窃窃私语,说大夫人的死相很惨烈,两颗眼珠子是暴突着的,就好像那个白白的眼球随时随地都能够掉在地上似的,还有她的眼,口,鼻,耳朵各种腔道都有不同程度得渗血,反正是要多惨就有多惨。
沐筱萝其实也不信那些个死丫头们乱嚼舌根,肯定是添油加醋的,谁知道在往长安园的半路上,她老远看到了老太君。
老太君由着沉香大丫头搀扶着,她老人家远远的,就在那里拿着绢子抹着眼睛,眼睛通红的,到底是自己的,长媳妇,又嫁进沐府邸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德,也有劳呀。阎红玉终究不是铁心石肠的人儿。
“老太君,母亲怎么说没了便没了,哎呀!”沐筱萝走近老太君,第一句话说得便是这一句,筱萝做戏倒是很逼真,偷偷拿着唾液润湿眼角,装过一副伤心欲绝的惹人模样儿。
老太君瞧了,手里头下放的青绿色江南一等丝绢子抹着鼻翼,“我才刚刚停下,筱萝姐儿你又来招我,这无端端相府去了两条人命,天呀,这是作孽呀,哎哟哟,我的老天爷呀——”
沐筱萝当下不做声,老太君她是真的伤心,便和沉香一起搀扶着老太君,身旁一众三等,二等的丫头们在前边掌灯。
灯笼在昏蒙蒙的雨夜之中飘移,那风雨之中的亭台楼阁就好像即将要轰塌了那般,那哭声震耳欲聋,的的确确是从鎏飞院传出来的呢。
鎏飞院上房。
房间里边的精美家具成了摆设,里面的女主人死了,意味着她所拥有的附属品也立刻失去了原有的金贵身份,连屋子里边的器具都成了这般光景了,更别提鎏飞院那些个下人们了。
老太君和筱萝一跨进门槛,就看到床头立着一个中年人,深色襦裳,夜里下着雨如此凄寒,他的背影在影影幢幢的烛光之中略显憔悴,表面看起来,真是一个痴情的男人呢。
想不到沐展鹏这么早就来了,和长房大夫人真乃伉俪情深,佩服佩服!
“征儿。”老太君不忍直视儿子的背影,更没法直视在尸体上横陈的妇人,那是老尚书家的女儿,自己的,长媳妇,东方飞燕。
猛地一怔,沐展鹏缓缓转过身来,他眼眶通红,之前很明显得哭过的痕迹,他声音接近嘶哑得吼了一声“母亲”,旋即扑过来,跪倒在老太君的膝下,算是沉沉得一个跪拜。
“请了沐老太医了不曾。”老太君厉声叱诧道,她希望沐老太医前来可以救活东方飞燕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