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晓过了多久,崖香细微的脚步声远去,殿内变得寂静无声。
尧姜想了一整夜,前一世的时候她是在接连惨遭变故,而阿弟又年幼之下,方才匆匆忙忙地担负起她本不应当担负起的责任来。
本以为重活一世,有些事情已经发生过,如今的自己算是提前知晓,若是小心提防,定是有些用处的,至少不会让她与阿弟再次如前世那一般,受制于吴氏,从而结局凄惨。
只是尧姜仍旧还是没能想到,有些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一般,譬如陈皇后与建元帝之间,难不成真的只是夫妻不和,感情不睦吗?
昨日陈皇后面上的神情复杂,即便说出来的话不似平日里那般,但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而建元帝在面对这样的待遇之下,亦也并没有因此龙颜大怒,迁怒于旁人,只是拂袖离开。
这些事情都使得尧姜开始不断地怀疑,究竟是这一世与前一世不一样了,还是前一世的这些事情,自己从来都没有发现过。
越是去想,尧姜的额角便越发隐隐作痛。
不知晓过了多久,她似是听见了外殿隐隐约约地传来了白苏的声音。
因着白苏说话向来是不急不缓,一字一句总是十分清楚,即便声音不大,尧姜亦也是听出了其中主要表达的意思。
大抵还是陈皇后担心她是否受了风寒,昨日的那杯茶水她下意识地去挡,使得衣裳湿透了不少,虽说及时换下了,但是近日她并没有去请安,以至于陈皇后仍旧心怀担忧。
尔后响起的是崖香的声音,外殿嘈杂了半响,尧姜却是没能听清楚崖香最终说了什么。直到白苏的声音再次响起,伴随着的是一阵渐近的脚步声。
“殿下,”短暂的脚步声停下,崖香似是在床帐之外叫了一声。
尧姜“嗯”了一声,没有多余的动作,又听见崖香接着说道:“皇后娘娘听闻殿下病了,特地让陈太医前来请脉。”言语简洁,尧姜登时心中没了。
想来崖香见自己久久不曾起身,又不敢过来搅扰,于是索性称病,却不曾想到陈皇后直接让白苏领着陈太医前来了。
纤细的睫毛颤了颤,尧姜细声道:“扶本宫起来罢。”
崖香甚是轻快地应诺了一声,接着撩起了垂下的床帐,随手挂在了一侧的莲花勾上,却只是撩了一半而已,将尧姜的面庞露了出来。
床帐内十分昏暗,崖香垫了几个枕头,这才扶着尧姜微微起身。少女的面庞依旧忽明忽暗,唯独一双眸子清亮无比。
白苏上前朝着尧姜屈膝行礼,简明扼要地说了来意,与崖香所说一致。
尧姜点了点头,敛下眼帘,略有些有气无力道:“有劳陈太医了。”她极为客气,陈太医却是不敢逾礼。
自锦被之下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来,崖香盖了一块帕子在上头,陈太医便隔着帕子,专注了好一会儿,面色依旧,收回了手。
“殿下近来过多忧虑,应当好生歇息才是,待得下官回了太医院以后,会为殿下择一张安神的方子,好好调养便是。”他如是说道,尔后又细心地嘱咐了崖香一番,这才行礼离去。
白苏亦也不曾久留,跟随着陈太医一道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