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练,涌金门外。
一袭青色斗篷的身影骑着一匹白色骏马,飞驰在百丈高的城墙之上,沿途兵士无人敢拦,守门兵士见了急忙打开宫门,一骑烟尘长驱直入,直奔到太液岛来仪宫鼎香殿前。
“拜见清鲛公主殿下。”四下的宫女齐齐行礼。
“母皇呢?”清鲛公主朱芷凌解下斗篷随手丢给一个宫女。
“刚服下安荣汤,在殿中歇息,奴婢这就去禀告陛下。”
朱芷凌作了个不必的手势,径直入了殿。刚踏进殿门,一丝清雅的金缕香迎面飘来。
明皇朱玉澹正闭着眼,靠在美人榻上。虽然已是年近五十的女人,依然卧如芙蓉,清楚似水。头上华饰尽去,乌黑的发髻上只松松地挽着一支松绿玉簪,旁边放着的是巍巍的九凤朝阳紫金冠。
朱芷凌轻轻地走近榻前为母亲披上一条羽巾,低声道:“母皇,既是身子不好,就不要焚香了吧。”
朱玉澹并不睁眼,叹了口气道:“每每思念你父亲,便会焚一些他生前最爱的金缕香来,闻着香闭着眼,有时会觉得他还在的样子。”
朱芷凌听了紧咬嘴唇,默不作语。
殿内好一阵寂静。
“你夜里过来,是有事要奏?”朱玉澹缓缓睁开眼。
“是,姨母已到了松岚行宫,女儿想问母皇,何时接她入城。”
“松岚行宫……当初她出嫁苍梧国时,朕也是送到松岚行宫才和她分开,一转眼二十四载了。当年先皇答应她,十年便接她回来,哪知慕云家滴水不漏,又恐节外生枝,才又拖了那么些年。要不是你这次想出来的计策,也许还回不来。”明皇举起纤纤细手,轻轻地扣着紫檀木的榻沿,若有所思,又道:
“只是苍梧国使团未到,最好再等一等,待使团回去了,再接她回来不迟。你姨母这些年受苦了,要派人好好照顾着她一些。”
朱芷凌脸色稍缓:“母皇说的是。女儿一定派人好好侍候姨母。说起来姨母当年远嫁苍梧并非情愿,也是先皇祖母的意思啊。”
“皆是先皇定下的失衡之策。”
“是啊,女儿现在想来,当年定下失衡之策的皇祖母真是深谋远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