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两者皆有。
“男尊女卑?”尚云放慢语速,清楚地说出这四个字,“天道从来就没有这样的说法。嗤—就你们也敢这么说?”
尚云说完,眼瞧着那位垂首恭立的祁家大小姐祁婉兮状似激动起来了,悄悄露出一双好似含着千言万语的眸子,怯生生地看着自己,好像对她的话钦佩不已,就像忍不住想冲上来与她好生畅谈一番。
对于那姑娘故意让自己看出来的将自己视为英雄的目光尚云不为所动。这姑娘既自傲于自己是祁家唯一的嫡生子女,却又自卑于自己的女性身份。
她打了一个好算盘。
若是尚云在祁家公开说过女子未曾不如男,那么她争夺继承人之位将更加理直气壮。而且若讨得这位老祖欢心,得老祖一两句夸奖,那便是得到了天大的体面。哪怕是他父亲也不能对这位老祖夸奖过得事说一个不字。
体面,脸面,对于修真者来说又有什么重要的?又不是凡人家里待嫁闺中的少女,就靠人与人口口相传的品行来为自己的婚事增加分量。修士重在修心,光风霁月的外物于修道又有何用。
庄子家贫,不得不向人借粮,结果被敷衍了回去。那庄子又有什么体面的呢?反倒是其安于贫贱,反而自在逍遥无所束缚。
尚云虽然觉得可笑,但心中也颇有些遗憾。
这姑娘本该和她母亲一样,走上正确的修真之道,心胸开阔,心怀天下。可惜她母亲被困于后宅之斗,身为修士却不得不忙于妻妾之争、家宅之斗,最后难免落得道消身陨的结果。
可叹隋氏死前竟还感慨祁婉兮为何未生为男子。
只是这感慨,倒不是祁婉兮自以为是母亲遗憾她没能争到祁家的继承人身份,甚至成为日后自卑之源并化为执念。隋氏的感慨,却是对当下的修真界的现状的不满,是痛恨修真界的歪风邪气。
就连祁婉兮都是这样的画风,尚云还有什么话也都被哽了回去。
夏虫不可语冰。
井底之蛙不知天之大。
她沉默了下,忽然站起来了。
“虽然我知道你们大抵是不会把我的话听进去,但我的话放在这里。念在你们也是被祖先欺瞒的份上,我会给你们留一线生机。
“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无论用什么手段,你们向修真界宣告你们不是祁天的后人,你们千年来是窃据了祁天的气运。
“你们若照我说的做,天道会看在你们有改过的份上对祁家适量减少罪责。但如果你们知道真相后仍然执迷不悟,继续遮掩真相,天道就不会将你们和你们欺瞒天道、篡改事实的先祖区分看待。到时候你们所承受的,将是天谴。”
她也不威胁他们,用威胁来立威会拉低她的档次。
反正他们有选择怎么做的自由,但也要承担自己的选择带来的后果。
她只会直切要害,直接联系天道,叫它修正这个错误,督促天道给该罚的人和物该受的惩罚。
祁承宇自然不知道尚云有沟通天道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