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在医院醒来, 没有护士体贴的扶起, 放靠枕。
杨仟仟揉着头疼的脑袋坐起来, 周围左右病床上躺着几个老爷爷老太太。病房里老人味、腥味、消毒水味、混杂在一起。
病房外还有加急床位,走廊里护士和病人人来人往。
不是陆思危的病理研究院,这是哪儿?
旁边的老爷爷在孙子玩纸牌钓鱼, 见他醒来了,“嗳”了一声,“姑娘你醒了,你都睡了三天了。”
“这是哪里?”
杨仟仟问了一番,才知道自己回到现实了。是在做梦吗?
床头留着师兄的字条, “醒了联系我们,手机在枕头底下”。
把手机从枕头下摸出来, 钢化膜已经摔碎了, 时间显示12月3日。她掐了自己一把大腿,疼出了眼泪。
打开微信, 一个个地找陆星昀, 陆居安, 陆思危, 罗蘅, 林暮月, 孔睿, 华东炫, 罗蜜儿, 李善水, 从头看到尾,没有,没有,全都没有。她抱着膝盖在床上无声地咬着手腕哭了。
上一次哭还是初中时候父母离婚,又是孑然一身,又是。
所有的一切,所经历的一切,恍若梦境。
旁边的人都习以为常,只有爷爷的小孙子好奇地看了她几次。这个世上伤心的人和事太多了,尤其是在医院。
同门师兄在门外等她哭完,手里提着外卖的粥盒。
*
半个小时后,师兄看不下去了,腿也酸,进来劝她,“就一个实习机会,以后还有,老板说等你醒了请师们吃饭。”
杨仟仟什么都听不进去,嘴里咬着外卖的塑胶勺,眼神呆滞。
师兄告诉她,三天前她一上午都没来实验室,导师正好有事找她,手机也打不通。师妹觉得情况不对,就去寝室找她了,找宿管借了钥匙,发现她晕倒在地,左手卡着脖子,地上还有手机和一地撒开的红枣。
把她送到医院,幸运的是卡在喉咙的枣核并未影响呼吸,到医院后就取了出来。医生说她精神太紧张,睡几天就好了。
师兄叹口气,“我帮你把住院费和手术费交了,没事早点出院,住一天得好几百。”
最穷的是学生,而且还是导师抠门的学生。
杨仟仟灌了几口粥,到喉咙下面才热汤的感觉才一团似的发酵出来,心木得要命。
“师兄,我出院。”
她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她爸爸打了电话过来,说他在外省出差,杨仟仟无所谓地说,“哦,好,你忙吧,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