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是会被时间和社会打磨成跟年少时不同的模样,不一定是外表上的不同,可能是心性和境界。 有的人或许早已经找不到年少时的初心和纯粹,忘了来时的路,也再也回不去了。 说到艾雨乔给温泽递情书这事儿,那还得追溯到当初程以沫和陆泊舟谈恋爱的时候。 艾雨乔和程以沫是多年的挚友,而温泽和楚辞则是陆泊舟的发小。 只不过中学的时候,三个小时候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在不同的学校。 陆泊舟在贵族学校兰德中学,温泽在兰城中学,楚辞在第一中学。 兰城三座最有名的重点中学。 然后这三个盘亮条顺的好苗子,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学校里的门面担当。在那个少年少女的年代,他们还被统称了一个现在看来能当做黑历史的统称,叫做——兰高三帅。 兰城高中界最帅的三个。 后来程以沫和陆泊舟开始纯纯的初恋之后,认识了温泽和楚辞,艾雨乔作为以沫的挚友闺蜜,在那少女心的年代,当然想跟上以沫的步伐,而她又正好和温泽一样,都是兰城中学的。 于是就写了几百字的情书,给了温泽。 而温泽父亲是军官,这种自幼在军人家庭长大的孩子,性格那份严谨和一丝不苟,中规中矩,绝对不会行差走错半步。 早恋?绝对是nonono的。 于是那封情书连同艾雨乔的少女心一起,石沉大海。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儿。 后来两人阴差阳错到了同一个航空公司工作,一个是飞行员,一个是空姐。职场上偶有来往,虽说并不熟络,但也相识。 只不过,他可能是根本不记得,她可能是已经忘了,谁都没提过当年的事情。 毕竟,或许的确如同温泽所说那般,不是人人都能像陆泊舟一样,坚定的抱着十年前的感情,念念不忘。 原本艾雨乔是打算来安慰程以沫的。 但是一进监护室,看到清儒那遍体鳞伤的样子,她就先哭起来了。 她和以沫这么多年的朋友,清儒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 而且,其实艾雨乔并没有程以沫那么坚强。 但其实,人并不是需要有多坚强的朋友,需要的,是那个能在你笑的时候陪你一起笑,你哭的时候陪你一起哭的朋友。 程以沫听到艾雨乔细细啜泣的声音,红着一双眼转眸看她。 “小艾,你怎么来了?” 看着她那一身还没换下的空姐制服,都不难想象她是多急切的从机场赶过来的。 “温泽打电话告诉我的,我假都没请,直接从机场冲过来了,呜呜呜……” 艾雨乔抬手擦着眼泪,走上去就拥抱了以沫。 “怎么会搞成这样……”小艾眼泪直流,“我迟早会被你这家伙给搞得失业的,呜呜呜……” 听了这话,程以沫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只是一直紧绷得抽痛的心弦,因为小艾的到来,倒是放松了不少。 所以原本她一直沉默着倔强着的,此刻倒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和艾雨乔说着话,说到难过的时候,小艾就陪她一起难过。 闺蜜俩在病房里,互相安慰着,倒得到了纾解。 温泽和陆泊舟就站在门外,看着里头的情形,倒不打算进去了。 就连陆泊舟都深以为然,艾雨乔的功效,的确不简单。 “让她们在里头吧。”温泽低声说了句,就朝着走廊尽头抬了抬下巴,示意泊舟一起去那边说说话。 两个颀长挺拔的身影就走到了走廊尽头去。 “你要是还有事要忙,就先走。”陆泊舟说道。 温泽摇了摇头,“没什么忙的,还有,既然你已经回国,下周四是什么日子你别忘了。” 原本陆泊舟是真的还没想起来下周四是什么日子,只是心里默默推算了一下下周四的日期,目光就略略怔了一下,点点头,“放心,不会忘的。” “那就行了。”温泽点头,目光和陆泊舟一样,朝着监护室的方向,“我原本还觉得你回国之后,就过点安生日子,但看起来,你和程以沫是注定要纠缠不清的。” 闻言,陆泊舟浅浅笑了下,没有做声。 知己就是哪怕他什么都不说,对方也会知道他怎么想的。 温泽难得的,一改严谨淡定一丝不苟的表情,轻叹了一口说道,“也只有你才这样固执,没有程以沫,多安宁平静的日子你也看不上,只要有程以沫,多动荡起伏的人生你都甘之如饴啊。” “所以你和阿楚不是都没劝我么,你们还是很了解我的。” 陆泊舟唇角依旧浮着浅浅的笑意。 监护室里,程以沫像是倒豆子一样,把前后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和好友一起分担,艾雨乔哭哭笑笑的,像是个神经病一样,哭的是清儒伤成这样。笑的是…… “没想到你们居然相亲相到了一起,这是命中注定吧?” “命中注定什么呀,不过就是巧合,而且,还有这小子的助攻……” 程以沫的下巴朝着病床上的清儒方向抬了抬。 艾雨乔捏了捏她的脸,“巧合就是某种程度上的注定了。别人怎么就没这巧合呢?” “只是……清儒早上还活蹦乱跳的,大概是知道我是去和陆泊舟见面的,看我蒙在鼓里的样子,他乐呵着吧,中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说到这里,程以沫不免又有些难过。 艾雨乔眼睛红红的,声音里都是鼻音,听到这话,眼睛里就又盈起水雾来了。 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两位姐姐……你们快别哭了,我一个伤者还要安慰你们的话,也太不人道了……” 这声音一响起,艾雨乔和程以沫都浑身一震。 她们赶紧匆匆站起身来,站在床边弯身看着清儒。 眼睛里都是担忧和急切。 “清儒!你醒了!”程以沫音量都高了些,“怎么样?难受吗?告诉姐姐。” “唔……”程清儒眉头皱了皱,“疼,哪哪儿都疼……只是,你们别哭了,心疼……” 他扯开破了口子的唇,露出个笑容来。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油嘴滑舌!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程以沫问了一句,声音严厉了些。 程清儒乖乖点了一下头,“知道,我昏过去时的最后想法就是,完了,我姐会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