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卫启濯才回神, 摆手道;“不碍事。”
萧槿想起他方才似乎是被磕懵了一样, 问他是不是撞得很严重,卫启濯这才仿佛想起什么似的, 一把拽住萧槿:“你快看看我有没有破相。”
萧槿抬眼扫了一下, 惊道:“怎么办,磕出好大一块伤呢。”
卫启濯闻言惶遽,再仔细一看她面上神色, 又松了口气, 抬手摸了摸, 额角果然只是起了个包而已。
“你是怎么看出我是在逗你的?”萧槿伸手帮他轻轻揉了揉,笑着问。
“你却才说话时神态不自然, 反应过于夸张,嘴角还藏着一丝笑, 一看就是强行装出来的。”
萧槿低头,影帝的指导十分中肯,只是她可能磨练不出他那样的演技。
卫启濯回府前, 萧槿再三表示要陪他一道,但他说无甚大碍, 让她放心回去, 萧槿末了只好道:“那我明日去看你。”
卫启濯拍拍她脑袋:“不必特特跑了, 后天我休沐,我去找你。”
他拍了几次脸还是觉得拍脑袋最顺手,特意嘱咐萧槿插戴钗环的时候, 尽量留个空地儿给他拍。萧槿看了看他手掌的长度,觉得若要他拍出好手感,她往后恐怕至少要在脑袋顶上空出一半的地方才成。
萧槿不好让他一个生着病的来回跑,但卫启濯说不碍事,让她放心,萧槿见他坚持,只好作罢,细细叮嘱他要好生休息,这才话别离去。
卫启濯目送萧槿,直至她的马车消失在视线里,才回身坐上了轿子。
他阖上眼帘,轻吐出一口气。
他适才脑中画面纷乱,仿似又回到了那一系列奇异诡谲的梦境里。
情境中,他跌跌撞撞地在国公府长长的曲廊上狂奔,中途一头撞到了廊柱上,也不知是否因为他方才正好磕到了轿门上,那种疼痛感与眩晕感十分真实。
他缓了缓,仍旧疾奔。
他奔到了一处灵堂前。
堂内经幡摇荡,灯火荧煌,他麻木地对着眼前棺榇望了少顷,慢慢跪下。他紧盯灵牌上他父亲的名讳,半晌,低声自语:“儿子来晚了——儿子觉得父亲宾天不寻常,儿子如今怀疑一个人,父亲安眠,儿子会细查此事的。”
他复又垂眸凝睇自己那身缟素,语声轻若云烟:“往后只剩我一人了。”
画面一转,场景转换。这回是在镇远侯府。
他远远看到卫启沨跪在地上,怀里紧紧抱着块灵牌不撒手,萧安夫妇怒声命人往外赶他,嘈嘈杂杂,场面混乱,但卫启沨只是发着呆,眼神空洞。
少焉,卫启沨忽而从地上爬起来,抱着灵牌往外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