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对她负心薄幸,她就敢送他去陪昔年的韩少主!
深吸了口气,平息了下心情,盛惟乔恢复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将短刀收好,才走出内室,菊篱却迎上来禀告道:“县主,门上传了消息来,说宫里的德平郡主没了。”
盛惟乔不知道高密王府派遣世子妇入宫拜见莫太妃施压的事情,不过这会儿她正烦着容睡鹤,对于跟容睡鹤有关系的消息不免有点不耐烦,闻言淡淡道了一句:“我知道了。”
就不想多说。
菊篱没看出来,还在继续说下去:“孟家十二小姐、十三小姐也有消息传来,都已经火速定了亲了,一个远嫁北疆,一个远嫁剑南,夫家情况不是很清楚,但一来是庶女,二来又有那样的名声,估计也不是什么像样的人家。还有,婚期都在下个月。”
这三个女孩儿的下场出来之后,赏花宴上的事情也算是了结了。
至于真正的幕后主使孟碧晨一家子,却平安无事的踏上了返回江南的路途。
盛惟乔对此当然是感到愤然的,但因为无可奈何,也只能暗自生闷气了。
这天晚上下起了大雨,照例没让丫鬟进内室陪夜的女孩儿,独自在帐子里侧耳听着窗外的淅沥声,中间夹杂着雨点拍在栏杆外一丛芭蕉叶上的脆响。
因为是卉木最葳蕤的季节即将到来,此刻的雨里已不存寒气,反倒是透着丝丝缕缕的暖意,催生着嫩芽与蓓蕾。
万物蓬勃的气息充斥着整个天地,盛惟乔却忽然想起了前来长安的路上,楼船在仓促中驶离碧水郡,那也是个雨夜。
彼时因为时近岁末,又是海上,腥咸的海风又湿又凉,开了舷窗望出去,苍茫的黑暗仿佛无穷无尽,手捧的宫灯熹微的像是被浩大的黑暗吓着了,那样胆怯的只敢照亮方寸。
那样无星无月的夜里,还吹着风下着雨,也不知道容睡鹤只用舢板,是怎么从无风三尺浪的海上来回碧水郡的?
也许海匪生涯教会了他许多常人不知道的诀窍,但俗话说善泳者溺于水,他当时的做法其实未必没有危险……
这时候盛惟乔的指尖无意中触到了枕下短刀的刀鞘,冰凉的触觉让她立刻反应了过来,果断掐灭了这份有些绵长的惆怅。
她不是赵桃妆,能用帮助容清醉追求桓夜合的方式去爱慕自己的心上人。
在专业掌上明珠十五年的盛惟乔看来,除了出于受到盛家上下十五年爱若珍宝该有的回馈与义务,任何时候都该顾全整个家族前途的大局外……没有什么委屈是她应该忍受的!
这辈子能让她为之妥协、退让、做低伏小的,只有盛家。
容睡鹤,没有也不该有这个分量!
否则却让用尽一切心力与手段疼爱女儿的盛兰辞夫妇何以自处?
想到不惜混淆血脉也要为自己将来设下一重保障的父母,盛惟乔心头酸涩,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跟父母分开大半年了。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跟父母分别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