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泉不明所以,谨慎道:“总得半个月,毕竟夫人早些年把许多现银都买了地跟铺子,若一下子抽这么多出来,只怕大部分的商铺得受到影响了!”
“我女儿吃了这么大的亏,谁还管那些商铺!”冯氏抹了把脸,咬牙切齿道,“你只说最快多久能调齐?”
细泉估算了下:“如果连田产也卖掉点,而且是卖给冯家、宣于家的话,三天就够了。”
“三天!”冯氏点了点头,冷笑道,“三天之内给我备齐二十万两银票,寻可信之人北上长安,设法将这笔银子,送与当今舒贵妃做脂粉钱!”
细泉愕然,正伤心的盛惟乔也很不解:“娘,为什么您忽然要给舒贵妃送银子?”
“早些年咱们家掌柜去长安那边走货时,就听说了,舒氏姐妹以姐姐为主,深得天子宠爱,即使是谈论朝臣,天子也十分听的进去!所以朝臣中很多人都会私下贿赂舒贵妃,以求平步青云!”冯氏冷笑,“为娘也不求那舒贵妃别的,就求她能够多在天子跟前说一说徐子敬的不是,让徐家倒台,到时候,为娘跟你爹,有的是法子治他们家!看他们还敢不敢这样坑你了!”
看着女儿目瞪口呆的模样,冯氏以为她是担心,忙安慰道,“乖囡你放心吧!且不说徐家跟舒贵妃没什么交情,就算他们也给舒贵妃送礼,送的过咱们家?”
“娘,徐世兄虽然骗了我,但当初在海上,他好歹也救过我,咱们现在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盛惟乔定了定神,才讷讷道,“再说我现在还没嫁过去呢,也不算真正吃亏啊!”
——就算不提徐抱墨对她的救命之恩了,单说盛徐两家的交情,也不至于下手这么狠吧?
盛惟乔忽然感到有点迷惘:眼前这个真是自己亲娘盛冯氏,不是姨母宣于冯氏?
她忍不住问,“是不是姨母刚才过来,跟您说了什么?”
“你姨母还不知道这事——不过乖囡你想,这次要不是那初梨闹上门来教咱们起了疑心,遂遣人去苍梧郡查了徐家那小子的底细,你岂非要步上你姨母当年的后尘?”冯氏恨道,“往常我总觉得你姨母近年越发乖戾狠毒,很没有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气度!现在才知道,她是实在被伤透了心!”
冯氏自己没过过宣于冯氏那样的日子,但万没想到类似的情况会摊到自己女儿头上——尽管盛惟乔跟徐抱墨开始不久,事情完全来得及挽回,但只要想一想自己女儿险些沦落到宣于冯氏少年时候的处境里去,冯氏就觉得报复再歹毒都是应该的!
盛惟乔看着平素温婉的亲娘狰狞的模样,既陌生又茫然,迟疑了会,小声道:“可徐世兄他,仔细论起来也还没怎么样我,还不至于要跟姨父比吧?”
“乖囡,你听娘说!”冯氏闻言,顿时紧张,“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徐家小子实在不是良配,你又何必对他念念不忘?就说他当初在海上救你的事情吧,你想带走你的是你哥哥的属下,你哥哥发现后也已经给你爹送了鸽信,他就是不追上去,你也会平安无事不是吗?实际上,要不是他从你哥哥手里把你接走,你们根本就不会遇见韩少主!”
一口气说到这里,略作喘息,赶紧继续,“退一万步来讲,他从韩少主手里救了你!但后来呢?后来可是你哥哥救了你跟他!之后官兵围剿韩潘,你爹还送了他一份不菲的功劳!所以这么算下来,就算他对你有恩,你爹跟你哥哥也已经帮你还的一干二净,咱们根本就不欠他什么了!你可千万不要觉得你还需要以身相许来报答他!”
盛惟乔不禁有点哭笑不得:“娘您想到哪去了?我不知道徐世兄为人风流也还罢了,既然知道他是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再跟他好?我只是觉得他怎么说也是祖父旧部之后,这些年来两家关系一直不错,祖父向来把袍泽之情看的重,之前敖家登门,您跟爹不也说了吗?祖父高兴的跟什么似的!更不要说他除了向咱们隐瞒了初梨等人的事情外,也没什么对不起咱们的,所以又何必非要报复他,甚至报复整个徐家?”
她意兴阑珊的叹了口气,“依我说,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本来就只是我跟他私下里的事情,大动干戈的,传出去倒成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