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越觉得狄氏之前的话对盛睡鹤太过分了,却越发觉得盛睡鹤其实很好。
尤其是容貌之昳丽,是她平生仅见。
回想起这位盛表哥勾唇浅笑时墨色瞳孔中似有细碎星光闪烁的模样,敖鸾镜心头止不住的酥酥麻麻,那种难以形容的饱涨感,像有什么充盈.满怀,直要流淌出来。
这天晚上没能好好休息的不只是敖鸾镜。
二房,灵堂。
萧瑟的夜风卷入,将灵前的长明灯吹得好一阵摇曳。
随风高高飞起的孝帘,露出棺椁左右各自的一道孤独身影。
尽管是盛夏,但因为白氏逝去多日,为防尸身腐坏,棺椁内外,都搁了许多冰,令整个灵堂都冷冰冰的,直如深秋。
单衣外披麻戴孝的盛惟行,被夜风激的微微一个哆嗦,下意识的裹了裹麻衫。
“五弟,你怎么样?”与他隔着棺椁的盛惟娆似有察觉,轻声问,“要是困得狠了,且去后面歇一会,这里我一个人守着就好。”
“我没事儿!”盛惟行其实已经疲倦极了,他毕竟只有十岁,遭遇丧母之痛后,由于失了靠山,姐姐又公开得罪了祖母,下人的伺候也不那么尽心,这两天过的实在不怎么样,早已是在强撑,但他还是道,“我要陪着姐姐!”
盛惟娆叹了口气:“大晚上的不会有人来的,你听话,去睡会吧!到天快亮时,我打发人去喊你!”
顿了顿,又道,“大哥虽然在房里,但念贤、念洁现在都在后面安置,你进去时轻点儿,别把他们吵醒。”
“他们好生不孝!”盛惟行闻言,沉默了会,忽然怒道,“就算娘不是他们的亲娘,到底也给他们做了十几年嫡母——竟然晌午一过就找借口走了个干净!大哥也还罢了,他是元配嫡子,又是被爹喊走的,盛念贤跟盛念洁两个庶子,居然胆敢如此轻视娘的身后事!等明儿个祖父醒了,我定要派人前去禀告,给他们好看!”
盛惟娆默默的听着,末了苦涩道:“五弟,你以为祖父之前同意我的要求报官……就会什么都站在咱们这边吗?”
不待盛惟行回答,她又道,“你以为我今儿个为什么要你跟我一块给敖家人磕头赔罪?娘生前最嫉恨的就是那敖氏……因为娘苦心孤诣,好不容易才从敖氏手里抢到了爹,结果敖氏转头改嫁,过的竟比在盛家还要好!而娘反倒被爹渐渐冷落,以至于到了要下堂的地步!”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你道我愿意向敖家人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