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泽帝低下头,“本不该深夜打扰母后,实在此事紧急。儿子本想亲自到慈晏宫,却又觉得还是在这里说比较好。”
太后浑身绷紧,必须到御书房说的事?这感觉太不好了。“有事不妨直说。”她扯起嘴角勉强笑了笑。
泰泽帝起身从密格中拿出一封信恭恭敬敬的递给太后。
太后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盯着那信,半晌淡笑道:“哀家老啦,眼睛也不好了,白日里还好,这样的灯光下是看不清字啦。”
泰泽帝缩回递出的手,赔笑道:“是儿子疏忽了,那就让儿子读给母后听吧。”
太后点头,“也好。”她其实不想听。她说得不错,她老了,只想平平静静的过完余下的日子,不想知道那些会让人揪心的事。
泰泽帝坐回自己的座位,抽出信纸,“这是筝儿从南疆通过护龙卫的渠道送来的。”
“筝儿?”太后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把本就笔直的身板儿又挺了挺。
泰泽帝点头,念道:“皇舅舅在上,外甥已到南疆多日,却于今日在王府书房发现一封密信……”
泰泽帝念完叶筝的短信,然后再拿起那破旧一些的信封,取出里面的密信来,声音平淡的念了起来。信中没有称呼也没有落款,然而从字里行间却能看得明明白白,这是谁给谁写的信。
信中,写信人答应了收信人的提议,称只要收信人能掌控定南军并帮他夺得明越皇位,他自当倾明越全力相助收信人夺得大楚的皇位。写信人还在信中跟收信人约定了前往明越面谈。
这封信当然是叶筝找到的,却不是在沼云定南王府,而是在齐王位于龙灵山下的别院中找到的。正是那一夜,他阴差阳错的提前全灭了齐王打算派去刺杀他的杀手,导致了寒毒提前发作,在冰天雪地的夜晚被宋潇雅拖回山洞,才保住了一条命。
太后的脸色阴沉,“这一定是伪造的,皇上不可轻信。”
“太后是说筝儿会伪造这样的东西?”泰泽帝淡然的看向太后。
“不是筝儿,肯定是别的什么人做的,故意让筝儿发现,只为了挑拨你们兄弟的关系。”太后斩钉截铁的道。
“信中说到的那个时间,他一直称病不出,说是去南疆帮筝儿寻药却不小心中了瘴毒。朕派孙桂去过几次,珍稀药材不要钱似的一股脑给他送去,不过孙桂一次都没有见到过他,说是怕瘴毒传给他人。”泰泽帝说着自嘲般笑了笑。
太后不再说话,搁在腿上死死握在一起却还是无法控制颤抖的双手却掩饰不住她内心的惶恐。最怕生在帝王家,难道历朝历代皇室中那些父子不睦兄弟相残的戏码也要在大楚的皇室中再次上演吗?她不甘啊,她如此尽心尽力的平衡两个儿子之间的关系,难道所有的努力还是白费了?帝王之家是受到了诅咒了?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还是要有真凭实证才能下定论。”太后强压着心头的不安。
看着泰泽帝从袖中掏出一个纸卷,太后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这是锦衣卫今日下午从齐王府截获的信鸽带着的信。”泰泽帝一字一顿的说道,“儿子还是念给母后听听吧。”
太后下意识的想要拒绝,那个不字却根本无法说出口。
泰泽帝缓缓展开纸卷,声音不疾不徐的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