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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2 / 4)

林靖并不直接去说舒静韵吹牛,反是换了个法子问,“先生,那依先生看,我什么时候能调理好?”

舒静韵笑,“你莫不信我,自来医士要显示自家本领,小病往大里说是常事。这样若是他医不好,便是病人病太厉害,药石罔效。若是医得好,亦能显示出他不得了医术来。”

林靖本就灵醒非常,舒静韵一说,他立刻便明白了。林靖原是个心思灵敏人,想着医士这样做,也无可厚非。不过,他关心另有其事,连忙追着舒静韵问,“这样说,我是真能好了?先生,你说,那我好了之后,能习武不?”

怕舒静韵误会,林靖便又解释道,“我家祖上以武立身,我身为林家子孙,自然想继承先祖志向了。”

舒静韵咳一声,微微一笑,并不说话,反是瞟一眼手边儿半空茶盏。林靖机伶很,亲自倒了盏温茶,毕恭毕敬奉给舒静韵。舒静韵并不卖关子,呷口茶,温声道,“人好习武年纪是五到十五岁,你身子,便是我亲自调理,没有十年,也不能大好。习武你是别想了。”见林靖面露失望,舒静韵道,“你胎里受了惊吓,早产下生,胎中不足,故而一直病痛不断。再观你身量骨骼,亦非习武好材料。便是你身子完好,也不会武功上有什么大出息。”

林靖眼珠一转,问,“听先生这样说,先生是懂得拳脚武功了?”

舒静韵一笑,偏又不答,倒把林靖好奇要命。

如果换了林腾,有啥好奇之处,定会直言相问。林靖却是生就一根肠子八道弯儿性子,他好奇也不直问,反是旁敲侧击,“那依先生看,阿腾如何?他可是学拳脚苗子?”

舒静韵道,“林腾根骨极好,心性洒脱,若能持之以衡,拳脚武功一途,定有大出息。”

“难道比我大哥哥还厉害?”

“林公爷困于繁冗庶务之中,武道一途,不会有太多成就。”

林靖歪着小脑袋道,“我看先生便是难得文武全才。”别人都不好,难道自己有多厉害?林靖原是讽刺舒静韵两句,不料舒静韵对林靖赞美照单全收,且十分大言不惭,道,“若是别人这样说,我定得以为那人是恭维我。不过,靖儿你这样说,我便信了。”

当下把林靖气个仰倒,郁闷个半死。

不过,郁闷尚且是小事。要说林靖这一辈子,荣华富贵、聪明智慧,样样不缺,唯一憾事便是他身体远不如常人,别说习武强身,一阵凉风一场微雨便有可能缠绵病榻数月。若是换个心窄,就算病不死,闷也能闷死,憋也能憋死。

林靖自幼抚于林太后膝下,受益颇多,其中,林靖受林太后教导,性情强韧,心胸开阔。虽然林靖偶尔也会有一些孩子气小心眼儿,譬如,他就不喜欢舒静韵比他聪明厉害、样样看穿了他,但,林靖从不以势压人,该给舒静韵尊敬,他都给了。舒静韵来给他讲文章授课,林靖也学认真,并不因不喜舒静韵,就不好好念书。这种自制,出现一个孩子身上,极为罕见。可见,林靖理智亦远胜常人。

如今,舒静韵说能医好他,林靖宫中多年,便是哪个太医亦不敢说这种话。相反,其实林靖少时有几次病严重,太医觉着都能准备后事了,偏偏林靖都能从鬼门关再溜达回去。他一路活到现,因其早慧,求生欲之强烈,远超舒静韵意料。林靖立刻将先时与舒静韵之间一些小小不愉抛到脑后去了,只是担心舒静韵不肯用心医他。

虽知舒静韵既然已口出狂言,便是准备医好他。但,林靖不愿意有任何意外出现。而且,如果舒静韵真能将他医好,林靖觉着,舒静韵若有这样本事,自己便应放下芥蒂。不然,就太没良心太没风度了。

林靖素来很有心眼儿,他立刻有了法子,趁林翊家时跟林翊商量,“舒先生教我功课,碍于我先时对夏先生承诺,暂且不能拜舒先生为师。不过,我跟舒先生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大哥哥,我想明晚我院子里备下酒菜,请舒先生吃饭。大哥哥,你说可好?”

林靖如此懂事,林翊自然同意,林靖又道,“那大哥哥早些回家。我又不会喝酒,大哥哥陪舒先生喝几杯。”

林翊笑允,又问,“是夏先生教好,还是舒先生教好?”

林靖人小鬼大,道,“舒先生还没教我几日呢,哪个就能比较出好坏啦。反正都是大哥给我找来先生,我一样尊敬。”

这又是林靖不实了。

舒静韵说林靖资质远常人之上,并不是说他过目成诵啥。过目成诵这种事,舒静韵自己就有这种本事。他看来,注意力比较集中孩子,过目成诵并非难事。叫舒静韵说,能过目成诵并不能算聪明,顶多是记忆力好一些罢了。他赞林靖聪慧,看中是林靖眼光。

难得,林靖是个有眼光人。

从林靖轻描淡写动摇了夏先生心志,舒静韵便知道,林靖天资卓绝,世所罕见。林靖小小年纪,与夏先生相处时间并不久,却能一眼看穿夏先生弱点,从而使出计谋来。管因林靖年纪小,犹有诸多不足稚气之处。但,多么难得。璞玉亦要经过雕琢,方能成就绝世美玉。如林靖,小小年纪,已有锋芒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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