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顺理成章,如她所愿。
可不知为何,她心中的阴翳顽固不肯散。
一个不慎,攥在她手心的好合结给她捏散了一个线头,她登时一惊。那祈祝百年好合的红线散在她手中,断了就再难续上。
办一场婚礼,不会比跟十个修士斗法更轻松了。
明月悬头晕眼花地晃进门,因着这奇妙的理由,他认真地后悔了一会儿自己为什么要假结婚,真是玩儿得又大又作死。
不过他不应该觉得累的,真正的明枪暗箭,这才要开始呢。
棠梨木桌边,相别辞摘下珠冠一丢,一头银发如星河泻落。
内卧里明明也挺宽敞,但红纱一笼,和合香一薰,不知怎地就觉得两个人待在这儿,委实太局促。
相别辞站在桌边半天没回转身来,明月悬偷眼看了看,瞥见他颊边垂发里露出几片雪白肌肤,业已被血色染成樱桃红。
他这是害羞个什么劲儿啊,之前打架扒衣服的时候不是挺豪放的吗?明月悬好奇了。他这一生见过许许多多人因他而害羞,但往往都是修为粗浅心性不坚的人才会如此作态。一个刺客见了他觉得羞赧,这几乎有几分可笑了。
难道他为了做戏做全套真打算献身?不了吧,这样惨得不是我吗,明月悬的心肝脾肺肾俱是一颤。
“夫人,忙活一天可是累了,要歇息吗?”明月悬走到相别辞的身后,浅笑隐隐,好整以暇。
相别辞的身形一下僵成木头。
“你要……怎么歇息啊?”他几乎是带着惊恐发问。
明月悬:“……”
年轻男孩子果然是血气方刚,脑中的浮想联翩令他自叹弗如。
“当然是随你好了,初来乍到,有些不习惯吧。会想家吗?”明月悬倒是很想调戏下去,但,这毕竟是个想要他命的刺客,还是攸关天命的大反派。他就是想玩下去,怀里的天命簿也不会同意。
他收了手,相别辞反倒给自己鼓足了劲,深感自己不能再这样露怯丢脸。
自己虽是迫于无奈与仇人成了婚,但左右这家伙也被自己害得没法同漂亮姑娘成亲了嘛。
相别辞镇静下来,扭脸一笑,又变回了日前寒池上那副妖艳刺人的样子。
他故意往后贴到明月悬身上,伸手揽上他袖子:“如果我说我想和哥哥你一起歇息呢?你看这床……”
明月悬看了他一眼:“你真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