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情风靡长安的公子燕白是很多文人墨客,名流权贵心中的向往,他的真迹,自是千金难求的。
她连看一眼都是不能的,只能买被临摹出来的。
十四岁,那个带着她忍受困顿贫苦的女人,还是撑不住了,病得只剩下了皮毛骨头,再想骂她,也已经骂不出声。
杨清音清楚地知道,她对母亲,是有些怨恨的,年少的心总是脆弱的,被每天诅咒了这么多年,怎么能不怨?
可血肉亲情就是那么神奇,它明明让你吃尽了苦头,可到最后,还是有神奇的魔力,让你心甘情愿地位它赴汤蹈火。
她心疼母亲,无药可医,油尽灯枯之时,甚至连体面一点的后事都没有。
母亲的这一生,其实也苦,就是因为这些苦,她无处发泄,只能尽数倾泻在了她的身上。
人之将死,善恶也了,她怪不起来,也怨不起来。
唯一能做的,是倾尽一切送她走,尽量不要显得那么寒酸,入土的时候,只有一张草席。
可十四岁的少年,能有什么呢?
把微薄的家底翻了一个遍,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对于她来说,最值钱的,也只有那些字画书帖。
她对自己没信心,却还是不得不去试一试。
听说锦书斋书画交易最为繁盛,所以她去了。
几乎是不出所料的,她被拒绝了,锦书斋的管事见她一个干瘦落魄的小姑娘,连带着她的画,都不愿意看。
这让她深受挫折,又难过又无助,紧紧地抱着画卷站在锦书斋的门口,久久都不肯离开。
家中的母亲吊着一口气,而她,分钱都拿不出。
岂不是不孝?
那一刻,她甚至可以理解母亲的怨怼了,若她是男儿身,便是杨家落败了,她带着母亲,也能糊口度日,不让她身陷在痛苦之中,不可自拔。
生为女儿身,她很抱歉。
那日是晚春将去,阴雨绵绵下了好几天,她抱着画卷缩在锦书斋的门廊下,冻得索索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