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是皇帝,而不是与他一同长大的太子,她的所有抉择不能徇私枉法,也不能有失公允。
杜诗若静静地跪在她脚下,和上次见到她时那般惹人怜爱的柔弱似有不同。
“说罢。”
毓坤淡淡道,对于她,她不会再心慈手软。
然而她原本以为,杜诗若已做好了认罪伏法的准备,却没想到她笑了笑道:“如果陛下以为,我未将陛下的秘密告诉脱欢,便是放下了我父亲的仇,那陛下便错了。”
毓坤心中轰的一声响,杜诗若说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见她面色发沉,杜诗若有些惊讶地望着陆英,原来他竟未将她找到他之后,告诉他的事,以及她辗转到脱欢那里的事,告知于毓坤。
顺着杜诗若的目光,毓坤定定望着陆英,他平静的表情使她越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知道了。
他一定知道了,她隐藏了那么多年来的秘密。
回想起这些时日来,陆英的反常,毓坤只觉指尖发颤。
也许他早就知道了,在她毫无察觉的那些日子里,只是他从未点破。
那她原以为的,那些掩盖在太子与伴读这层关系下的,不经意流露出的心意,在他眼中看来,是不是很好笑。
瞧她面色不怎么好,陆英想开口,毓坤却已转向了杜诗若。
现下,是留不得她了,但在那之前,有些话需得说清楚。
“你父亲的仇?朕倒不知,他有何冤屈。”
杜诗若道:“他罪不至死,却被折磨惨死狱中,难道这便不是冤。”
她这话说得铿锵有力,毓坤嗤道:“罪不至死?”
“你以为私开堪合符不过是渎职,然而你可知,这走私得来的银钱,有一半到倭寇手里。”
“你父亲也有亲故曾丧生于倭寇之手,岂不知砍向他们的每一刀,皆是他亲手铸就。”
“这还是往轻里说,若往重了说,便是卖国。”
“若他罪不至死,恐怕就没人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