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对自己的易容术十分自信,大白天能识破他真容的人,就极无仅有,何况是在黑夜灯光下,更是从无有过,不管怎么着,哥就赌他一把,人生有些时候,真如赌场一般,吉凶难卜,输赢难料啊。
艺高人胆大,柳三哥装作惊慌失措,魂飞魄散的样子,尖叫一声:“啊哟妈呀,吓死我啦。”一屁股坐倒地上。
突然,库内暴发出一阵哄堂大笑,仓库杂货堆后,闪出七八条彪形大汉,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柳三哥叫道:“哎哟喂,我是阿二,不是柳三哥,我是正宗的阿二呀。”
一条大汉道:“平常你小子嘴巴实老,这回再老呀,原来只老了一张嘴巴,是个没用的胆小鬼。”
柳三哥拍着胸口,叹道:“嚎哟老子,苦胆都吓化了,还好,我担子放下了,没打翻,要翻了,馄饨包子撒一地,各位爷台,今晚你们吃啥去。”
这回,没人笑他,上来一个捕快,将柳三哥扶起,也道:“嚎哟老子,亏得老子手头慢了一慢,要不然,这一刀下去,你小子的头,就落地啦。”
这时,从里间走出两个人来,一个是盗贼克星李得胜,一个是袁捕头,李得胜拧着浓眉,黑着脸,喝道:“闹啥闹,不想干啦,不想干,都给老子滚,给老子瞌聪醒醒,这儿不是玩耍的地方,一个个瞪大了眼,盯着柳三哥才是,不要柳三哥来了,还蒙在鼓里呢。真要出了差池,老子饶不了你们。”
众捕快像老鼠见猫一般,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声张。
李总捕头吸了吸鼻子,道:“咦,谁喝酒了?”
众捕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呐呐道:“没有呀。”
原来,柳三哥挟持阿二进假山的事,是事先与一杯道长商量好的,一会儿,挑着担子从假山出来的人,当然是柳三哥所扮,柳三哥进了杂货仓库,一杯道长在三丈外的花木丛中藏着,听得柳三哥一声尖叫“啊哟妈呀,吓死我了。”一杯道长心头一惊,手里扣着三粒铁蒺藜,脚下一点,掠到门口,悄悄一张,才知是捕快们恶搞他呢,便松了一口气,隐在门口冬青丛里,忘了柳三哥要他远离自己,真有缓急,可暗器相助的告诫。如今,听得李得胜喝问“谁喝酒了?”知道不妙,忙一式“黄莺戏柳”,从树下花丛间,悄悄窜了出去,伏在两三丈开外的花木丛中,屏息聆听库内动静。
李得胜从里间出来,对手下捕快一顿训斥后,就他的鼻子特别灵,竟闻到了酒气,还以为是手下人打熬不过,偷偷喝酒了,喝酒误事,这还了得!一时怒从心头起,围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捕快转圈,嗅吸着鼻子,看看谁竟敢违抗禁令,拿自己的话,不当一回事。
这八个捕快中,还真有几个嗜酒如命的酒鬼呢,不过,这几个酒鬼,抓起盗贼来,也真敢打敢拼,一点不含糊。否则,李得胜也不会用他们。
柳三哥见状,忙道:“李爷关照过,不得带酒,小人可没带酒,不信,李爷可以检查检查。”
边说边打开食盒,先抓了一把筷子放在桌上,然后,将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子,一笼一笼摆上桌子,立时,仓库内热气氤氲,香气诱人,本来就似有若无的酒气,被包子的香气一冲,顷刻荡然无存。
柳三哥知道,酒气是一杯道长带来的,盗贼克星李得胜可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不但眼睛雪亮,还天生一个狗鼻子,嗅觉灵极,因此,故意以包子肉香去冲酒气,却装作要撇个干净的模样。
李总捕头恼了,冲到三哥跟前,手指点着他鼻子,骂道:“小子,你竟敢跟老子玩小心眼儿!”
柳三哥道:“没有呀,李爷,小人哪敢呀。”
李总捕头道:“莫非你是柳三哥!”
柳三哥心头微微一惊,却佯装镇定,丹田真气一提,尽管真气微弱,却也蠢蠢欲动,随时准备来个鱼死网破,口中却道:“李爷,你看看清楚哟,小人是阿二呀,屯溪阿二呀。”
李总捕头上上下下打量着他,道:“只有柳三哥才会坏老子的事。”
柳三哥道:“李爷,小人没坏爷的事呀。”
李总捕头道:“你把小笼包子拿出来,把酒气冲跑了,你还敢说不是坏老子的事!谁坏老子的事,谁就是柳三哥,至少,也是柳三哥的同党!”
柳三哥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道:“啊呀,小笼包子确实么佬佬香,小人不小心把酒气冲跑了,真正罪该万死,不过,小人不是故意的,无知者无罪,请李爷,饶放小人一回,小人这就把包子全放进食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