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哈法师道:“捡便宜不是很好么?捡了贵的东西,当然更好。”
小龙头恼道:“吓,你比我还会瞎扯。捡便宜可耻,知道吗?”
“不知道,真不知道。”他搔搔头,愕然,中原人的想法,他还真不懂。
小龙头道:“比方说,我掉了金元宝,你捡着了,应该拾金不昧,还给主人,对不对?”
“哦,那对。”他总算有些弄明白了。
“你却捡起来,塞进怀里,当着我的面,说这金元宝你要了,这跟抢,简直没啥区别呀。”
阿哈法师道:“你把柳三哥比做金元宝了?”
“是呀。我比错了吗?”
“当然错了,柳三哥是人,不是金元宝。他是我的仇人,我当然有权报仇雪恨。”
小龙头心道:这个和尚是个书呆子,死心眼儿,我一定要将他搅混,否则,柳三哥给他带到阿斯哈图去,就死定了。
刚才,听了柳三哥与黄头毛的一席对话,才知道,此事跟阴山一窝狼还大有瓜葛呢,而黄头毛向来与水道势不两立,孙老二又是怡亲王的旧人,全是人渣,弄不好,谋杀爷爷的凶手以及制造柳三哥冤案的阴谋,全是是阴山一窝狼那些人渣干的呢。
他越想越像,越想越怕,要是柳三哥死了,三十六条水道的末日,也就降临了。
三哥不是不能死,而是死不得,三哥死,水道败,而且会败得落花流水,惨不忍睹。
一念及此,他大彻大悟,想出了一个办法,对阿哈法师道:“听说,阿斯哈图的契丹人,全是大无畏的英雄好汉。”
阿哈法师脸一红,拱手道:“承蒙小东家夸奖,多谢。”
小龙头道:“我问你,柳三哥是谁抓住的?”
“这个,不太清楚,是刚才那个孙老二?”
小龙头拍拍胸脯,道:“你搞搞清楚哟,法师大人,是我,是我小东家!在长江里,我冒着生命危险,把柳三哥灌了一肚子长江水,灌晕了他,才把他抓住的。你这么把他带走了,不是偷,就是抢,跟盗贼没啥大区别,哪像个出家人呀,说你捡了个落地道儿,捡了个便宜,是句客气话,你还把喷头当补食吃了,自以为得计,恬不知耻,振振有词,好像还是你有道理呢,真正气死我了。”
阿哈法师脸色一阵红,一阵黄,这回他听懂了,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道:“原来如此啊,小东家,那你说,此事该如何了断?”
小龙头道:“如何了断?非常简单,我把柳三哥带走,你回你的阿斯哈图,你走你的阳关大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俩互不相干,谁也不欠谁的。”
“带走他,你想干啥?”
“想把案子搞个水落石出呀,然后,嗯,杀了柳三哥。”他特别补上“杀了柳三哥”这句话,想跟阿哈法师套近乎。
阿哈法师却道:“小东家差矣,柳三哥这人,你是杀不得的哟,若要他死,由贫僧来操刀便可,这个恶人,还是贫僧来做合适,小东家大可不必与贫僧争抢。”
小龙头摸摸脑袋,叹道:“哎,我糊涂了,真糊涂了,噢,不对,会不会是法师糊涂了,你说些个啥呀。”
阿哈法师道:“其实,柳三哥是个响当当的大侠,名播大江南北,有口皆碑,虽说,在杀我兄弟这件事上,他以少胜多,干了件下流勾当,不过,瑕不掩瑜,还是个大侠呀,他以多胜少,杀我兄弟的那件事,没人知道呀,连我也是今儿才知道呢,靠孙老二去说,估计没人会信,因为,孙老二是怡亲王的亲信,怡亲王的名声又太臭,谁会信呢?我杀柳三哥,是为兄弟报仇,师出有名,虽冒天下之大不韪,或为世人所谅,亦未可知;你若杀他,万一爷爷不是他杀的呢?你就会像秦桧一样,背上万世骂名,那就惨啦。小东家呀,一个人被人在背后骂,是会骂死的,不是说,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吗?小东家,你年纪轻轻,使不得,使不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