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船舷边,向前舱望去,见船头上多了三个人,一人个头极高,像旗杆一般,手握长剑,剑长如矛,剑刃泛出幽绿的寒光,极具威慑力,一动不动的站着,想必是南海仙童了;一人又矮又胖,像只水缸,两手各握一剑,一柄剑厚重,一柄剑柔软,软剑的剑刃,像蛇似的在星光下闪烁,当然是南海仙女了;中间那人,鹤发童颜,手拄乌木鹤杖,正是南海药仙南极翁。
李广大道:“南极翁,你深更半夜,上船干啥?有事等天亮了再说,如今,老大正休息呢,去去去,明儿再来。”
南极翁道:“哟,姓李的,你是在赶叫花子是不是!说话也不看看人头,连说话的口气都变啦,喉咙变得又粗又臭,是吃屎吃的吧,想当初,老龙头在的时候,你跟在一旁,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如今,老龙头刚走,就变死啦,竟敢对我老人家如此傲慢无礼,快快进去,请新当家的出来,否则,老夫脾气一发,伤了和气,出了人命,可怨不得我老人家喽。”
李广大道:“老东西,少罗嗦,再要歪缠,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南海仙女道:“哟,你还步步起酒劲了,来来来,让小女子来调理调理你。”说着,脚步一抬,纵身而上,重剑软剑如斧如鞭,夹头夹脑,向李广大缠了上去,早有保镖递给李广大一柄乌钢鱼叉,这是李广大的趁手兵器,二人在甲板上打得难分难解。
众保镖仗着人多,发声喊,一哄而上,却被南海仙童大步上前,起手就劈翻两人,南海仙童剑气如虹,居高临下,打得众保镖节节败退,眼看要冲入舱门,这时,阿哈法师从舱内走了出来。
他高呼佛号:“阿弥陀佛,造孽造孽,还不给贫僧退下。”面色淡定,右手抡起一只墨绿色玉龙环,轻轻一挥,叮一声,击在南海仙童的长剑上,爆起一串火星,南海仙童剑势一滞,握剑的手一麻,知道这个和尚内功了得,不敢再去硬打硬拼了,剑尖顺势一低,一式“草底寻蛇”,向和尚脚背上钉去,和尚左手一翻,又多了一只墨绿色玉龙环,随随便便一砸,又是叮一声脆响,爆起一串火星,仙童的剑被荡在了一旁,胸前空门大开,和尚身子一侧,抢进一步,右手的玉龙环撞向仙童心脉,和尚招式简洁,心狠手辣,眼看,仙童凶多吉少。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南极翁身形疾变,乌木鹤杖后发先至,尖锐的鹤喙疾挑阿哈法师面门印堂穴,阿哈法师知道厉害,闪身后退,避开了致命一击,随即,面色一变,猱身而上,双环如电,攻向南极翁,南极翁大怒,舞杖应敌,两人打得旗鼓相当,真气激荡,旁人一靠近,便感到真气如刀,刮面生疼,甚而至于令人窒息,难受之极。想帮忙,也帮不上。
如此一来,南极仙童便挥剑直攻舱门,守在舱门口的保镖不是他的对手,又被砍倒两人,甲板上四处是血,受伤的保镖惨叫不绝;另一头,南海仙女也占了上风,软剑剑头在李广大肩头“咬”了一口,立时鲜血长流,打得李广大守多攻少,被动之极。
眼看,舱门是守不住了,这时,龙长江、小龙头、王算盘出现在舱门口,龙长江挥刀大喝:“住手,全给我住手,有话不能好好说么。”
南极翁腾地跳出战圈,道:“仙童、仙女,暂停,看看新当家的有啥好说的,要是说得不中听,咱们再打。”
仙童仙女齐地卖个破绽,跳出战圈,护在南极翁两侧。
此时,早已惊动了附近客船上的老板伙计,怕惹事的,便将客船撑离了春风号,远远泊着,看热闹,而水道所属的客船上的水手伙计,则提着刀剑,举着火把灯笼,已纷纷鼓噪着,或从码头上,或从停泊的客船上,飞奔而来,呼声震天,先声夺人,来得早的,就齐聚在春风号舱门口。
南极翁是见过世面的人,根本没将这些放在眼里,唯独让他有点心虚的,是那个貌不惊人的和尚,他使的两个玉龙环,招式精奇,真气沛然,要真打下去,看来,自己还真有些吃他不光,不过,仗着自己乌木鹤杖内藏着的十三枝绝命断魂钉,他还真不鸟那个蔫不拉几的和尚呢。
龙长江道:“药仙前辈,我爹刚走,你就来闹,有点儿不像话吧,有话明儿到敝府理论,行不?”
“不行。”
龙长江道:“我爹跟你交好,你连这点儿忙都不肯帮啊。”
南极翁道:“老夫跟老龙头是忘年之交、莫逆之交、生死之交,咱俩那是啥关系,铁啦,对他的死,老夫悲痛之极,对此,表示诚挚的哀悼,对龙家的老小,表示真诚的慰问。可老龙头的有些儿孙,却全不顾老夫与老龙头的交情,翻脸不认人,将我家的南不倒给扣押了起来,告诉你,姓龙的,若是你敢动一动南不倒,南海派跟你没个完。”
龙长江道:“你说啥?谁扣押了南不倒?我们?你会不会搞错哟,药仙前辈。”
南极翁道,“喔哟哟,装得真像,老夫一直认为你忠厚老实,不料,说起假话来,连草稿都不用打,眼睛都不眨一眨,脸色一点儿也不红,还一套一套的,贼溜,你当老夫是三岁小孩子呀,好唬弄呀,是不是。你把南不倒关在这条船上了,老夫是来要人的。”
龙长江奇道:“没,没有呀,我们也在满世界找她呢,这船上没有南不倒。”
南极翁道:“找她?你们找她干啥?”
龙长江道:“干啥?!柳三哥杀了我爹的事,你总听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