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道:“帮主,小人亲眼看见,柳三哥在老帮主的胸口拍了一掌,当即,老帮主大叫一声,口喷鲜血,倒在椅上,没了声息。对了,采莲也看见了。”
采莲也来了,哭道:“是的,我看得明明白白,柳三哥拍死了老帮主。”
龙长江铁青着脸,吼道:“不是他,还会有谁!”
云雀与采莲吓了一跳,闭嘴抹泪,退在一旁。
龙长江起身,手一挥,保镖上前,将老龙头抬出了书房,云雀与采莲,嘤嘤啼哭,跟了出去。
龙长江走向窗下的白鹤,伸手在白鹤口鼻间一探,气息全无,见其嘴角流血,身上并无损伤,只是后脑勺有个口子,淌着血,窗台上有喷溅状血迹,看来,是后脑勺磕在窗台边缘上致死,龙长江叹了口气,挥手让保镖也将其抬了出去。
他拉过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下,看着污秽杂乱的书房,心如刀割,长吁短叹,龙长江的心腹谋士,名叫王算盘,足智多谋,也是位绍兴师爷,上前道:“节哀顺变,帮主。”
龙长江道:“真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想不到柳三哥是这样一个人。师爷,玄武带人去追杀柳三哥了,你看,能抓住柳三哥吗?”
王算盘四十余岁,身材高瘦,寡瘦苍白的马脸上,嵌着一双白多黑少的死鱼眼睛,尖削的下巴,挂着几茎稀稀拉拉的胡须,呆头呆脑的模样,活像是个缺心眼儿的人,其实不然,王算盘死鱼眼睛一翻,就是一个鬼点子,因鬼点子奇多,说话慢声慢气,走路轻手轻脚,故水道伙计们,背地里给他起了个“阴司鬼”的外号。
阴司鬼王算盘凑近龙长江,道:“若要抓住柳三哥,看来有点难,即便将他围住,也讨不了便宜,好在他老婆南不倒即将分娩,行动不便,只要抓住他老婆,咱们手里有了人质,抓住柳三哥就不难了。”
龙长江沉吟道:“听说,南不倒的武功也决非泛泛之辈啊。”
王算盘道:“近日,在下见过南不倒一面,挺着个大肚子,料想武功再好,总归有限。不过,柳三哥的徒弟童顺子,听说学武刻苦,功夫已颇了得,南不倒外出,除了带着贴身丫环外,总是由童顺子赶车,对童顺子,倒要留个心眼儿。”
“军师所言极是。”
王算盘又道:“请帮主关照弟兄们,要抓活的,千万别把南不倒弄死喽,若失手杀了南不倒,漏子可就捅大喽。”
“怎么说?”
“一则,与南海派结下了梁子,南海派将倾巢而出,兴师问罪,与我帮决一死战;二则,柳三哥会扯破面皮,更加肆无忌惮,与本帮作对;三则,曾受过柳三哥与南不倒恩惠的江湖人士,如丁飘蓬、崔大安辈,会联手兴师问罪,从此,三十六条水道将永无宁日。”
龙长江紧蹙浓眉,毅然决然,道:“本帮主可不是吓大的,即便如此,也将与柳三哥血战到底,决不姑息。当然,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要柳三哥认罪服法,此事就与南不倒无关。”
王算盘道:“请帮主立即暗中传令弟兄们,追杀柳三哥为虚,要声势大,雨点小;追捕南不倒为实,要声势小,雨点大,在追捕中,严禁动用弓箭暗器火器,活捉南不倒者,重奖;伤了南不倒者,重罚。”
立即,龙长江再派信使,将号令暗中传递给水道各路人马。
龙长江道:“柳三哥出逃,会带着南不倒吗?”
王算盘道:“当然会,他跟南不倒情投意合,生死相许,不可能丢下南不倒不管。何况,南不倒快生孩子了,这是柳家的根啊,更割舍不下。”
“你说,他首先会跑回家,去接老婆?”
“会不顾一切去接南不倒,况且,没人能拦得住他。”
“如果弟兄们赶到,会有一场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