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城市相距好远啊。”
“老子带着两个怡亲王的家丁,赶着一辆马车,跑了七八个月,连马儿都跑死了五、六匹,马车换了三、四辆,折腾得够呛,总算把事情办成了。拿到银票后,交由管统丁保管,要用时,向他索取,我负责支付银票。噢,说起那两个家丁,自从我取回银票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俩,八成已从人世消失。”
“预付款与尾款,都是你付给暗杀帮的?”
“准确点说,都是我付给死亡判官宫小路的。”
“银票上有所在城市钱庄的印戳吗?”
“没有。这是五张特殊的银票,只有汇通钱庄的大印戳:汇通票号,四海通兑。”
“管统丁给你的汇通钱庄总掌柜的五份手谕,是从哪儿来的?是怡亲王给他的吧?”
金蝉子道:“不会,绝对不会。怡亲王这个老狐狸,谨小慎微,不会亲自出面去办事,免得被人抓着把柄。再者,他有洁癖,最讨厌银钱,从来不碰银票、金银,以及与银钱有关的田契地契、房契等字据凭证,偶而不小心碰着了,就要用净水将双手仔细清洗一遍。他认为,钱太脏了,凡与银钱相关的字据也太脏了,不知经过了多少人的手,银子与银票上沾满了细菌,而且,只有目无志向的小人才喜欢银钱,世上哪有一个干大事的会喜欢银钱的!男子汉大丈夫,应志向高远,以天下为己任,一旦重权在握,何求而不得!他的口头禅是:有了权,就有了一切,没了权,就丧失一切。当然,他也要钱,要的是大钱,钱可以用来卖官鬻爵,换取权力,扩展势力,清除绊脚石,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没人比他更懂了,他不是一个钱迷心窍的人,却一定是个权迷心窍的主儿。”
袁金锁道:“也就是说,总掌柜沈万金的手谕是管统丁单独去汇通钱庄办的?他与沈万金是单线联系?”
金蝉子道:“这是道上的规矩,对双方都好。”
“如今沈万金已过世,知道秘密的除了怡亲王,就只有管统丁一个人了?”
“是。”
袁金锁道:“只要把管统丁抓来,撬开他的口,也许就能找到证据了。”
金蝉子道:“要抓管统丁没那么容易,况且,即便抓来了,想撬开他的口,可能性等于零,管统丁是条硬汉子。”
袁金锁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金蝉子道:“如今的汇通票号大掌柜,想必是知情人。”
袁金锁道:“十年前,大掌柜沈万金已过世,也许,这个秘密,已随着他,一并带进了坟墓。”
金蝉子道:“如今,他儿子沈继昌成了大掌柜,沈继昌多少该知道一些‘玉麒麟’的事吧。”
袁金锁道:“也难说,况且,想靠近沈继昌,谈何容易。”
金蝉子道:“算了,要啥鸟证据,老子就是活证据!柳三哥到了京城,言语一声,老子径直去找柳三哥,把案底全端出来,只要柳三哥帮我宰了怡亲王与管统丁,要杀要剐,随便。”
袁金锁道:“金兄,不可唐突,待兄弟再想想办法,会有办法的,兄弟怎能看着金兄去死呢,不能,绝对不能。”
金蝉子鼻孔里“哼”了一声,一仰脖,把杯中的酒干了,管自格崩格崩嚼着花生米,双眼定定地盯着桌上的灯花,他已抱定了一个主意,道:“金锁,柳三哥一到北京,就立即告诉我。”
袁金锁呐呐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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