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哭得更伤心了,泪如雨下。
老汉对老婆道:“老太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烦不烦,我还没死呢,哭啥哭,等到我死了,再哭也不迟,你这么哭下去,等到我死了,你连一滴眼泪水都哭不出来了。”
老婆婆道:“我又不是哭你,我是哭儿子。”
老汉道:“哭个屁,断绝关系、划清界线了,还哭个屁呀。”
老婆婆道:“断绝关系了就不能哭么!划清界线了我也照样要哭。儿子总归是儿子,是我身上掉下的宝贝疙瘩呀。谁象你呀,心那么硬,象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老汉急了,道:“哎,老太婆,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吧,算你胆子大,当着捕快大人的面,也敢说这种话,我连拦都拦不住,捕快大人呀,你可不要与妇道人家一般见识,女人家嘛,头发长见识短,说的话全不作数,别往心里去呀。”
丁飘蓬连连摆手,正色道:“老人家,扯远了,扯远了,你们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我根本就不是捕快,我真是小二的朋友,弟兄,铁哥们,我只为小二带一句话给你们,说完,立马就走。”
老汉见丁飘蓬真急了,倒也有些迟疑不决了。
丁飘蓬道:“我也不探你们的口风,两位老人家,你们可以不说一句话,这总不是探口风吧。我呢,说完话就走人。这样,你们该放心了吧。你们一定被大明皇朝的锦衣卫吓怕了,被村里的地保村长吓坏了,是不是?!别怕,我不是劳什子的锦衣卫,也不是狗娘养的刑部捕快,我是小二的弟兄,小二是好样的,是条英雄好汉,如今,他还活着,还当上了老板,过几个月,他会来看你们。”
老汉先是愣住了,眨眨眼,不知是真是假,看看丁飘蓬一本正经的模样,也有几分信了,道:“真的,活着,老板,为什么?”
丁飘蓬道:“听着,两位老人家,别问为什么。对外要绝对保密,一口咬定小二已被斩首了,否则,就有危险。懂吗?”
老汉老婆婆连连点头,齐道:“懂。”
丁飘蓬道:“就连小二的兄弟姐妹也别告诉,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千万记住。别说话,听我说,我为什么要来告诉你们呢?我怕小二到时候来探望两老,倒把两老吓坏了,所以,先来通报一声。事情就这么简单,噢,还有,小二托我带来纹银百两,孝敬二老,快,收好了。”他从包袱里取出两封银子,递给老人,见老人木然,苍老的脸上,瞬间涕泪纵横,也不去接银子,顿如泥塑木雕般站立当地,怔怔地看着自己,不知如何是好。丁飘蓬只得将银子放在竹椅上,转身要走。
老汉将双臂一张,道:“不行,你不能走,快快,进屋,进屋,我有许多话要说,我有许多问题要问。”
老婆婆也从地上起来,道:“我一看这客官就面善,哪有那么面善的捕快,老头子就是疑神疑鬼,自己吓唬自己,鬼吓人吓不死人,人吓人吓死人,我差点被他吓死,我说他,他还不信,好象世上就他最聪明。其实,我家小二比他可聪明多了。”
两位老人破涕为乐,死拉硬扯,将丁飘蓬拉进屋去。
进了屋,砌上茶,两位老人坐在丁飘蓬两旁,怔怔端详,老汉对老婆道:“咦,你坐在这儿干嘛,还不快去做两个好菜,好留客官喝酒吃饭。”
老婆婆道:“也是。”就去厨房忙乎去了。
老汉问:“客官,我家小二在哪儿做生意?”
丁飘蓬道:“说不好,他一会儿在北京,一会儿在广州,到处跑,哪儿有钱赚,就往哪儿跑。至于,他什么时候来看二老,那就不好说了。不过,一有空,他一定会去看你们。”
老汉怔怔地打量起丁飘蓬的脸来,问:“客官贵姓?”
“免贵姓李,名翔天,字飞翼。”丁飘蓬不好意思,又道:“老人家,你这么看我干吗,我脸上又没有花。”
老汉突然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别骗我了好不好,我不是那么好骗的,越端详就觉得你越象一个人。”
“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