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寝宫,只有丝丝缕缕的阳光从窗棂泄露进来,空旷的寝宫中间火盆烧的正旺,烟熏袅袅,床上一男子着红色衣衫,侧身而卧,单手撑着太阳穴,青丝流泻开来,散落在大红色的衣衫上面,红与黑交缠。
愈加显得妖艳的小脸消瘦苍白,那种白透露着不健康。
咳嗽不时的从唇间挣脱而出,十年了,他脑海中女子的身影却依旧清晰,一颦一笑都甚是清晰。
眸子低垂,捻过垂落在榻上的一缕青丝,放在唇边,陷入回忆,当初,若初也是这样吻着他的发丝的吧!
他又在想她了,十年了,转眼一瞬,可是对于他来说,却是仿若过了千年,他很多次坚持不住,忍受不了相思之苦,可是十年来,她来看缘休的时候,他能够远远见到她的侧影,那一瞬间,死了的心又仿若轮回,新生。
甚至于很久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甚至是她的音容笑貌,都如同镌刻在了百里无情的心底,久久磨灭消散不去。
心窝处传来疼痛,他摸着心口,蒋离对他说过,“****是世上唯一无药可解的毒蛊!我束手无策!”
是啊!他也知道他这****没有解药,唯有自己的心放下,或者那个人来张开手心接住他这颗坠坠而落的心。
可是她不稀罕,不稀罕这颗残破不堪的心,他的心已经被相思啃噬的千疮百孔了,如今时至今日,他终是要离去了,爱过,守候过,拼尽全力追逐过,为什么他此刻还是遗憾,为什么?
“咳咳!”手掌捂住嘴唇,再次张开手心,那刺眼的鲜红铺满。
唇角扬起自嘲的笑容,“你说过永远爱我,不再让我独自一人,也不会在乎我这违背世俗的身躯,可是如今我这般模样,你却在哪里?”
“我在这里!”大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突然闯入的阳光让床上的男子急忙的张开手臂去遮挡,可是那阳光包围的重心,长身玉立,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她说,“我在这里!”
百里无情不相信这情景,这情景只有在梦中出现,此刻更是显得不真实,整个人急忙撑臂而起,可是却一个无力而跌回到了床上,抬起头颅,圆瞪的双眸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身影,当那身影来到床畔,终于看清面容的时候,百里无情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出口的却是,“我马上去死,求你!求你不要挖掉双眼!”
还记得,你曾经说‘此生不复相见!’还记得你说宁愿挖掉双眼,也不要见他,如今,如今这美好仿若虚幻,他伸出手,伸到半空中,却不敢去触碰,即便下一刻死亡,他也是心甘情愿。
程锦将那半空中止步不前的手承接住,握在自己的掌心,时隔十余年,她再次握着这人的手,记忆却在脑海中像是决了堤的洪水,一下子全都喷涌出来,程锦的脸上浮现一抹苦笑,可是那笑容的背后却透露着放松的呼吸,“百里无情,嘴巴可以忘了你,心却不能,脑袋更是不能!”
总是说着不爱你,总是说着忘了你,可是此刻真正的明白,心里面从没有真正的放下,脑子中喷涌浮现的美好记忆也没有放下。
“若初永远爱百里无情,拉钩,永远不变,若是变,终生颠沛流离拉钩,永远不变,若是变,终生颠沛流离!”伸出另一只手,探出小拇指头,这是属于若初和百里无情的亲密动作,只属于他们。
百里无情泪流满面,却是笑了,那笑容仿若重生的希望,仿若沙漠中久行的旅人终于见到了绿洲,缓缓地,缓缓地伸出自己的手,然后探出小拇指头,勾上了女子的小指头。
自此,两人执手,两人承诺,两人诠释,若初永远爱百里无情,永远不变!